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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神(第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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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那封信——”

“信里也是,从开头就是这样写的。”

可以吗?彩根说,将脸转向我。

我从包里拿出信封,将折成三折的信纸展开,放在桌上。

本神社举办的神鸣讲开始前,在清晨的雷声中,我看见你进入了工作间。你将一种白色的什么东西放进雷电汤后离去。我马上去检查锅里面,知道那是蘑菇。剧毒的白毒鹅膏的名字也掠过了我的脑海。但是,我没有倒掉汤汁,也没有告知任何人,结果导致两人死亡,两人身患重症。

背负着这种罪责活下去,我做不到。

这封信,你丢掉也完全没关系。

所有一切都由你决定。不过,请你想一想家人。我只恳求这一点。

平成元年十二月十日

雷电神社宫司

太良部容子

“太良部容子女士来到店里,从她手中接过这封信的确实是藤原南人先生。但是,他只是受托而已,内容是写给亚沙实小姐的。遭受雷击后,亚沙实小姐在医院昏迷不醒,容子女士拜托南人先生以后把信交给亚沙实小姐。当然,她也预料到南人先生会打开看。因为如果自己在托付信件后自杀身亡,南人先生不可能不看这封信。”

太良部容子将一切都交由我父亲决定了。包括他会不会将容子女儿的同学——我姐姐做的事说出来。

“可是,这里……写的是‘清晨的雷声中’啊。”

夕见抬起头,用更加困惑的眼神看着彩根。

“清晨打雷的,并不是神鸣讲前一天,而应该是当天呀?”

确实如此。神鸣讲前一天,既没打雷也没听见雷鸣。正因为如此,太良部容子的目击证词,被认为说的是神鸣讲当天……

但是——

“在这封信中,同样的文字出现了三次。”

彩根将信纸移到夕见那边。

“但是,只有一个,仔细一看,形状不同。”

他伸出手指,指着第一次出现的“雷”字。

“这里,本来写的是‘雪’。”

父亲加了两笔,使它变成了“雷”。仅仅两笔,就改变了信中最重要的部分。太良部容子目击犯人的时间不再是神鸣讲前一天的清晨,而变成了当天的清晨。而且,那天早晨,姐姐一次都没离开过家。

“太良部容子女士死后,南人先生打开她托付的信封,看了信,知道了自己的女儿就是毒蘑菇案犯人这个事实。怎么办才好?怎么办才对?他一定很懊恼,拼命想了很久。可就在这时,希惠小姐和媒体一起来到了店里。”

——临死前,我妈妈来这里来做什么?

当时,父亲在门口和希惠面对面,面对希惠的质问,父亲沉默良久。一动不动,好像连呼吸声都没有。

——请在这儿等一下。

说完,父亲上了二楼,拿着信封回来了。有可能就是在这时,父亲在信里加了两笔。因为如果不想给别人看的话,没有必要改写内容。

“南人先生决定,代替女儿,自己成为犯人。因此掩盖了信件是写给亚沙实小姐的事实——将‘雪’改成了‘雷’。”

在从太良部容子那里拿到信件的当天,父亲在照相馆关门前去取了照片,就是现在桌上的二十多张照片。因为在神鸣讲的前一天清晨,他拍下了姐姐在雪中往神社方向走去的背影。父亲可能认为将照片放在照相馆很危险。

“当然,他读完这封信,应该完全可以将信处理掉。实际上,信里也写着‘丢掉也完全没关系’。但是,他特意没有这样做,而是选择自己成为犯人,就是为了能切实保护亚沙实小姐。”

神鸣讲的前一天,姐姐走向雷电神社的身影,有可能被别人看到了。在那么狭小的村子,即使是在清晨,也很难走很长一段路却不被人看到。如果将全村的村民作为搜查对象持续下去,警察最终可能会调查姐姐。一旦调查,很可能警察就会发现姐姐是犯人的某种证据。父亲预防了这一点。他掩盖了信件是写给姐姐的事实,自己变成了嫌疑人,只有自己将成为警察的调查对象。

——没错。

正如父亲所计划的,毒蘑菇案的犯人被认定为藤原南人,父亲作为唯一的嫌疑人被调查。但是,没有发现证据,最终,我们逃离这个村庄,案件以未侦破状态到了时效。

“在知道亚沙实小姐是毒蘑菇案的犯人时,南人先生大概也想起了在神鸣讲喝的蘑菇汤味道有点儿怪吧。”

——我记得很清楚呀。

农协职员富田先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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