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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浮生一梦(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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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0月17日

阿鹿孤身一人,唯一的徒弟战乌利用这几天闲暇,也就承担起了她的后事料理。景区能赔偿的经费有限,后事非常简陋简单,战乌和几个前来送葬的工友一起,把阿鹿的骨灰撒进了墨格河,期间听说,她前夫和儿子没过来看一眼,早就乘车离开了。

“我们之前拍到的照片,永远成为历史啊。”大熊摆弄着相机,打趣地说。阿鹿的死没有给他们带来什么影响,只是工作过程中一个小插曲罢了。他们对墨格河景区的采写将告一段落,周五的时候,老王订了周天回程的机票,说周六随便走走玩玩。

“你们玩去吧,我想多睡睡。”柳浮声说,“这几天还没玩够?”

钱欣只当她是离婚了心情不好,不敢多惊扰她,就跟老王他们坐车去别的县观光了。

她前脚一走,柳浮声就起床了,拨了个电话给战乌。

“是我。你节哀。我也很为阿鹿难过,世界上不是人的东西真的太多了。”她听说了阿鹿掉下绝壁的来龙去脉,不肯相认的儿子,自私自利的李达盛,造成了她的悲剧。

那边默了一会儿,“……你走了吗?”

“嗯?”

“早上,我看到你们坐车走了。”

“没有啦,工作差不多结束了,他们利用周六去别地玩儿了。”

“他们……那你呢?”

“我没去啊,还在宾馆睡觉。”

“……”

“我听说你们这两天不能表演了,要不,你带我玩吧。”

“……”

“我周天就走。”

“你……”

“半小时后,天安桥见面说。”她挂了电话,不容他拒绝。

蹲在院子里修整围墙的战乌愣了半晌,才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白灰。他快步走回屋,拉开衣柜,里头根本没有几件像样的衣服。他有些颓然,退了几步坐在床沿,拿起手机想给柳浮声打个电话说自己有事,走不开,可拨通键迟迟没有按下去,脑中只有一行字:她明天就要走了。

24小时能做什么?争取什么?改变什么?

他不知道。

他很想去的。非常想见她。

他重新站起来,半个身子埋在衣柜里翻找,终于找出一件黑色的毛衣,款式普通,胜在是新的,不知什么时候买的,总之就是从来没穿过。

他三下五除二套上,带着落寞和自嘲,站在镜子前,发现还看得过去,自我感觉不算糟糕。他从一个黑包里掏出来一沓钱,二十几张,深吸口气,留了十张塞回包里,余下的都带在身上。

“阿母,我出去一趟。”路过院子,他对正在喂鸡的阿母说。

“哎,好。”苍老的妇人点点头,“晚上给你留饭不?”

战乌张了张嘴,支吾含糊道:“看情况……我不一定……还是……我先走了。”

他满脑子都是柳浮声,满脑子充斥那天在洞内二人忘情缠绵的情景,他是如何在四周一片漆黑的情况下,把男人的本能发挥到了极致。

赶到天安桥,柳浮声已经等在那里了,穿着T恤和卷边牛仔裤,外搭一件宽大的外套,一半头发向后梳起,扎了个半丸子头,年轻漂亮又有朝气。

“这几天尽看山啊水啊的,好久没见过楼房街道了,你不是在县里上的学吗?带我去那儿逛逛。”

战乌点点头,带她去坐车。两人先搭三轮摩的去了镇里,又在公交站牌等去往县里班车。他一路很沉默,也实在不知找什么话题,心里有个疙瘩,不停想,她老公是什么样的人,她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而柳浮声似乎嫌两人挨得太远,靠过去,抱住他的胳膊。

“你穿新衣服。”她像狐狸一样眯着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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