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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飞奔到了片场,我跟程盈盈扑到刘赫的身上就开始哭,一直哭,哭到刘赫跟我们一起哭,他就怕看人哭,因为那样他也会流泪,这孩子就是心软……

后来我们止住了哭,仔细一询问,才觉得亏了,亏大发了。刘赫这个死王八蛋,那张病历是这次新片的道具,说到底也是经纪公司讨厌,演就演吧,还直接拿刘赫这两字当男主角的名字,然后到处宣扬刘赫本名华丽演出出道以来的心路历程,再说,他本名也不是这个啊,简直胡闹,刘赫拍完了顺手就塞到裤兜里了,然后回家换衣服的时候忘了拿出来,早上的时候刚刚被导演骂过,毛毛跑到医院补去了。

再后来,我跟程盈盈一起把手里的包狠狠地砸在刘赫的脑袋上,太缺德了,坑我们,还害得我跟程盈盈差点儿撞车去见了上帝。我一边砸一边骂,你赔我的眼泪,赔老娘的精神损失。程盈盈则喊,你大爷的,我差点儿说我们复合了,你个死王八蛋,混账!

刘赫还算得上英俊的脸被我们拍得像猪头,完了我跟程盈盈昂首挺胸地大步走了,那叫一个齐,跟红旗班的正步似的。哼,这就是报应,骗我们,我扭头看着站得笔直的刘赫,他完全被打懵了,正犯傻呢。

回去以后,我突然特别想去找程光亮,我想看看他是否平安,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我不想某个时段看见程光亮病入膏肓,这样的时候我一刻也受不了,在生命里,我早已把他当做亲人。

车开到程光亮楼下的时候,我看见程光亮跟个姑娘拉拉扯扯,那姑娘一直抓着程光亮不放,甚至去亲吻他,程光亮躲闪着,但是又不推开她。我闭上眼睛,就像是发了急病一样的难受,我的心已经在慢慢地裂开,我的眼睛已经在慢慢地充血,一脚油门我从程光亮的车旁开了过去。因为离得太近实在躲不开,我的车撞上了他那辆羚羊的后屁股,大灯哗的一声就碎了,跟我的心一样,不过不是无声的碎。程光亮猛地推开那姑娘,一双眼睛看过来,而我就那么溜走了……

迷迷糊糊地,我不知道开了多久,直到车没油了,只好停在高速路旁的应急车道上。我下车蹲在碎了的大灯前面,那里跟我的心一样,碎的样子都一样。

“啊——”我把头深深地埋在膝盖之间。手机上显示出程光亮的电话号码,我将手机一下扔下了高速路,看着它咚的一声粉身碎骨。

没多久天就开始下雨了,很大的雨,我看着车窗外,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我的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不会流,没人知道我在这里,也许就应该这样一辈子,没人能让我有一个安静的未来。

啪!啪!

一双手在拍打着我的车窗,那张脸是那么熟悉,熟悉到我已经无法辨认……

“呜呜呜……”我抱着他的肩膀,眼泪比刚才更猛,我在宣泄着全身的委屈。他一动也不动,就那么让我哭,只是用手拍着我的背,外面的雨很大,我知道,他的衣服都湿了……

那天我跟李想谁也没有回去就待在车里,我只是告诉左晓洁我不去她那边住了,然后整夜和李想大眼对小眼地看着,谁也不说话,当眼神的焦点对到一起的时候,大家都笑笑,然后各自闪开,想着自己的心事。早上,我发现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他的头靠着车窗,阳光从外面照到他的脸,闪亮亮的,茶色的头发好像巧克力一样,是今年最流行的颜色。我听左晓洁说的,她一直想染,但是没时间,李想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了,真**。想到这个我突然笑了,扭头让阳光照在脸上,一切似乎重新开始了。我默默地拿出那个玉坠戴在脖子上。

第二天在公司我看着程光亮心里默默地说:“我为以前的无聊行为道歉。但是,你一定要活得比我还好,找个好点儿的女朋友,起码,别像我一样,任性妄为。还有,一定要温柔,能记得住你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

左晓洁这几天没怎么出门,忙着安排一个什么义卖活动,听说这个活动搞好了,没准儿电台一高兴就跟她签个长期的合同。当然,签不签倒是无所谓,主要是男人,这个慈善会上有不少大龄未嫁王老五,左晓洁也是在今天整理名单的时候才看见的,然后就风风火火地跑来了,激动得跟什么似的。这下到好,左晓洁和聂青一起两眼直放光,狼一样,太恐怖了,这社会怎么了,大龄女青年都把自己逼成狼了。

程盈盈很委婉地问我是不是跟程光亮分手了,我告诉她,本来我们很早就分手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再跟程光亮过不去了,有什么好姑娘赶紧给他介绍吧。我知道,咱妈惦记程光亮的婚事很久了,就差恨我恨得牙痒痒了。最后我对程盈盈说,其实我挺对不起程光亮的,真的,折腾了他多少回了,也怪可怜的。姐,你也别闹了,能过就过,不能过早点儿放了自己找个好的吧。但是有一点,要是真爱就别拖着了,不然黄花菜都凉了,刘赫再不济也比你认识的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强,起码我们还知根知底呢。程盈盈听完了什么都没说就挂了电话,我知道她是思考去了,我也需要思考,虽然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但是你笑去吧,后面的事反正你也管不着。

这几天我老是睡不好,总是做梦,不是梦见跟程光亮打架就是梦见跟李想打架,打架的原因不是程光亮就是李想,反正见天的车轱辘话转着圈儿地说,然后就醒了。我看着床头的表发呆,然后等着李想每天来问早的短信,他跟个报晓的鸡一样,天天七点整报点,这孩子的生活习惯真是好。

周末,我惊闻聂青也要去慈善会,真是吓得我不轻,人家去慈善会的都是大款,就聂青那个小家产,还不够大款笑的呢,不知道她去个什么劲儿。

“你懂个屁。”聂青白了我一眼,她现在说话直逼左晓洁,什么都敢说,大言不惭,一点儿也没有当今教师的风采,低俗得很,一看就知道是更年期提前了,“你不知道,灰姑娘就是去了舞会才勾搭上王子平步青云的,所以说,要下本,就得豁得出去,这样才能成为大款夫人。男人就是要去认识的,不去到处跑跑上哪里找男人去。”聂青吐出了嘴里的瓜子皮。

“我说左晓洁,这是你教的吧?”我抓了一把瓜子去敲浴室的门,左晓洁在里面洗澡呢,她这人一有点儿不顺心的事就洗澡,一洗三个小时,死活不出来,也不知道怎么洗呢。我看她要是鬼就很正常,人家得慢慢地画那张皮,不然不好看。

“你能擦擦哈喇子吗?”我叉着草莓跟聂青说,她现在两眼放光,男人们也两眼放光,不过焦点不同,男人们看左晓洁,聂青看男人们。她真是傻了,有左晓洁在哪个男人还会看聂青,除非玩腻了打算找个良家妇女。哦,良家处女,聂青迄今为止光荣的就只有这个了,倒是符合豪门的完整情节。李想本来也说要来的,但是聂青说你来了,我就成灯泡了,说得可怜兮兮的,所以李想没跟着我,带我家丢丢去打针了。这狗最近不知道是吓着了还是怎么了,神经兮兮。我怀疑它有点儿狂躁症,这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咬了刘赫就咬了,但是咬了我和爸妈怎么办。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我支着脑袋看着外面,程光亮从门口匆匆路过,带着一件外套,其实今天温度还成,穿外套有点儿热了。他一屁股坐在休息室准备歇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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