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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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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出租屋已经快八点。

朱闵把买回来的两大袋日用品摊到地上,一一归类,塞进柜子里,又拿条新毛巾当抹布,这擦那涮,给床垫被子套上四件套,来来回回花了两个多小时。

太久没做过家务,她累得浑身酸疼。

洗手间没安热水器,整栋楼都是太阳能装置,白天存热水,够晚上用。

朱闵冲了个澡,换上睡裙,从客厅逛到卧室,把缺的大件记下来,打算明天去趟家电城,买空调和热水器,再添置点新家具。

她打开窗户,让过堂风进来。

湘城气候潮湿,空气中有一股老楼特有的木头沉香味,不算难闻。

总算得空,朱闵解锁手机,过一遍微信。

她好友不多,基本被删光了,除了大学玩得好的几个室友,只有赵关澜、约麻将约逛街的富太太们和各大商场的SA。

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开始还能在群里商量什么时候聚一次,一年忙到头,闲暇时间对不上,慢慢就不联系了。

从北到西南边陲,横跨上千公里,她现在连可以报平安的对象都没有。

朱闵在通风口站着,网购了吹风机和杂七杂八的几样,等头发干得差不多,上床睡觉。

床垫薄,床板硬得像板砖,朱闵翻来覆去,熬到凌晨还是睡不着。

屋里静得可怕,蝉鸣,树叶沙沙响,楼底下有个醉鬼恨不得问候别人全家。

她瞪着天花板,想起白天那通未接电话,想起赵关澜,想起大二那年——

家里突然遭变故,上初中的弟弟和转学生打架,事情闹大,父亲气得中风进了医院。后妈连夜问她能不能凑到钱,家里积蓄不多,手术费够,但还得额外拿出一笔,赔给那学生一家。

那时她不到二十岁,阴差阳错认识了赵关澜。

她病急乱投医,跟他求助,他没问缘由,给她转了笔钱。

也是同一年,她在大事小情上不断受挫,不断跌进低谷。

朱闵承认,当初她太年轻,不想吃苦,觉得走捷径是唯一出路。

她和赵关澜的开始不见得有多光彩,是顺其自然,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个人互相折磨,一晃过了六七年,像过完大半辈子。

舟车劳顿一天,身体撑不住,总算熬出点睡意。

朱闵睡得不踏实,反反复复做梦,再睁眼天还没亮,身上多了好几个蚊子包,钻心的痒。

她起来洗把脸,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憔悴,脸上没有血色,保养得不错,看着比实际年龄小。

明明还年轻,眼神却空洞,一潭死水。

房子隔音不好,洗手间挨着门边,楼道里有脚步声。

楼下有人回来了。

朱闵抹一把脸上的水珠,很自然地想起那个叫“世易”的男人,和他懒洋洋掀起眼皮,张扬又直白的眼神。

-

方世易最近经常昼伏夜出,要么在修车行待到半夜,要么出去应酬,回家没个准点。

前段时间,又有批二手车流进湘城市场,他这边刚好有客源,给朋友牵线搭桥,从中间拿抽成,多少能赚一笔。

朋友赚大头,为表感谢,三天两头找他喝酒,实在推不掉,也就去了。

昨天喝到天快亮才散场,白的啤的洋的混着来,方世易回来倒头就睡,下午醒了,听到楼上有动静。

中介叫黄家伟,是这一片的老油条,专挑外来游客下手,说宰就宰。

女人讲话轻柔,语调平平,丝毫没有讨价还价的意思,不用费心思钓就能上钩。方世易嗤了声,懒得凑这热闹,披着毛巾进浴室洗澡。

这会儿,方世易从修车行回来,刚进门。

屋里乌漆嘛黑,他开了灯,脱掉汗湿的T恤,瘫到沙发上,上半身的线条深壑,勾出人鱼线。

楼上传来鞋子拖地声,从这走到那,很快没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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