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致戴恩斯巴林顿的书信14(第2页)
([皮鲁斯]砍出一个大缺口,露出了王宫的内部,露出了长方的四合院,和远处的[普里阿莫斯]内室[244])
很多洞穴都会经由蜿蜒曲折的走廊,通向一个光滑圆润、状似鼻烟盒的房间。这个隐秘的育婴室里有近百枚黄棕色、外覆坚硬表皮的卵。不过,因为是新近才产下的,所以还没有幼虫,只是一团满满的黏质物。这些卵排得不深,受阳光的影响,正好处在一个新堆的土丘下,这个土丘跟蚂蚁堆成的那些没什么两样。
蝼蛄飞行的样子跟之前提到的其他动物一样,也是一起一伏,状若水波。在我国不同地方,人们对它的称呼也不同,有叫“沼泽蟋蟀”的,也有叫“颤鸣虫”和“日暮虫”的,总之,都是十分贴切的名字。
检查过这种昆虫内脏的解剖学家们用他们的记录震撼了我们。他们说,从这种昆虫胃的构造、位置和数量来看,足以证明它们和前面两种蟋蟀,似乎都如许多四足动物一样,有反刍的习惯[245]。
第四十九封
塞尔伯恩,1779年5月7日
我醉心该地区的鸟类学,迄今已有四十多年,却仍未能将这门学科钻研透彻。只要好奇心不灭,新鲜事就少不了。
上个月的最后一个星期,五只最罕见的鸟被击落于佛林斯罕水塘边。这个大水塘是温切斯特主教的,位于沃尔默猎场和萨里郡法纳姆镇之间。因为这些鸟太不寻常,所以并没有英文名,博物学者们称它们为himantopus(黑翅长脚鹬)和charadriushimantopus(黑翅长脚鸻)[246]。据守塘人说,这种鸟三对为一群,可他满足了好奇心之后,便饶过了第六只。我要了其中的一只做标本,乍一看,这种鸟的腿真是长得出奇。或许,有人还会以为谁接过它的胫,专门用来骗人呢。它们的腿颇有漫画风,我们应该容忍画师的想象力,所以这种比例的绘画在中国或日本的屏风上是很常见的。这种鸟属鸻科,称其为“长腿鸻”,或许非常合适。基于这一点,布里森[247]为它们取了一个非常贴切的名字:高跷鹬。我的标本被掏空充上胡椒粉后,仅重4。25盎司,大腿光裸的部分长3。5英寸,小腿长4。5英寸。因此,我们可以断定:这种鸟是已知鸟类中,体重与身长比例最大的一种鸟。火烈鸟也是腿最长的鸟类之一,但就比例来说,它仍旧不及黑翅长脚鹬。因为,一只雄火烈鸟平均体重为4磅,大腿与小腿的长度多为20英寸。但4磅是4。25盎司的十五倍,假如这个长度对应的腿长为8英寸,那4磅的鸟,腿长就应该为120英寸,即10英尺多。如此惊人的比例,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要是把这个比例用在体型更大的鸟身上,那腿的长度还会增加。看高跷鹬怎么走路,仔细观察如此纤弱的大腿肌肉是如何带动那么长的腿,一定非常有趣。人们能料想到的,最多是它们不善走路而已。但更令人吃惊的是,它们居然没有后趾。失去这一有力支撑,它们肯定步伐不稳,想来,应该是左摇右晃,很难保持住重心的吧。
“黑翅长脚鹬”是个老名字,出自普利尼的作品。作家通过一个拙劣的隐喻,暗指其腿纤细柔韧,犹如割下的一缕皮带。从威洛比和雷对国内外鸟类的研究可以看出,他们从未见过这种鸟。彭南特先生在英国也未曾见过这种鸟,却常在巴黎的珍稀鸟类陈列柜里见到它。哈塞尔奎斯特说,这种鸟秋天会向埃及迁徙。一位最准确细致的观察者曾向我保证,说他曾在安达卢西亚的河岸上见过这种鸟。
据我国作家的记录,这种鸟只在英国出现过两次。所有记录都显示,这些长腿鸻科鸟似乎是南欧的鸟,极少光临英伦三岛。向北做出如此长途跋涉者,不是迷了路、失了群的,就是出于某种我们也不知道的缘由。要说这些鸟来自大陆,应该是比较合理的推断。因为若外形如此特殊的鸟在我国生息繁衍,那肯定不会无人知晓,更不会从古到今都没有任何记述。
第五十封
塞尔伯恩,1780年4月21日
阁下:
我常对您提起的那只萨塞克斯陆龟,现在已经属于我了。去年三月,我从它越冬的寝室里将其挖出来,那时,它已经足够清醒,无比愤慨地冲我“嘶嘶”直叫。我把它装在一个有泥土的盒子里,乘了八十英里的驿递马车,将它带了回来。一路颠簸的吱嘎声彻底吵醒了它,以至于后来我把它放进花坛时,它两次爬到花园边上。然而,到了晚上,它又把自己埋进松软的泥土里,继续隐藏起来了。
现在,既然它已经在我眼皮底下,那我肯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广泛观察它的生活方式和各种爱好。我已经注意到,它要探出头时,总会先在头部附近打开一个通气口,应该是为了呼吸更顺畅,令自己更有生气的缘故吧。它不仅会在十一月中旬至四月中旬时潜入地下,夏天的大部分时间,也在呼呼大睡。白天最长的日子里,它四点便入睡了,并且常常睡到第二天很晚才起。此外,但凡阴雨天气,它也会蛰伏不出。
回想这东西奇怪的生活方式,不由得人不纳闷,上帝赋予它的长寿似乎都浪费了。这可怜的爬虫一生中三分之二的时间,竟都挥霍在了酣睡中,一年中有数月,都过得毫无知觉。
写这封信的时候,正值一个温暖潮湿的下午。气温达到了华氏五十度,许多带壳的蜗牛都爬了出来。同时,那只乌龟也从地里探出了头,并像死而复生一般,于第二天早上爬出来,四处游**到下午四点。能看到两种“负房者”(希腊语对蜗牛和龟的称呼)有相似的感受,这真是个奇妙又少见的巧合啊!
今年春天来得晚,也比以往寒冷,所以除了一只家燕,我还未见到其他夏鸟。这样的天气让我越来越确信,它们是一定会冬眠的。
第五十一封
塞尔伯恩,1781年9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