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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致戴恩斯巴林顿的书信14(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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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致戴恩斯·巴林顿的书信(14)

粗暴的办法无济于事,稍微温柔一点往往却能成功。这一点在眼下便得到了证明。虽然铁锹这种工具太狂暴野蛮,但将一根柔韧的青草轻轻探入洞中,却可以蜿蜒至洞底,很快引出里面的居民。因此,探究者或许便能在不伤害它们的情况下,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了。值得注意的是,虽然这些昆虫有一双长腿,并如蚱蜢一般擅于跳跃,但被赶出洞后,却懒懒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而且,尽管有一对古怪的翅膀,可到了最紧要的关头,它们似乎也从来不用。公蟋蟀或许只有在竞争时才会发出尖锐的叫声,这点跟许多在繁殖季节才会高声欢叫的动物一样。它的叫声是翅膀摩擦引起的。它们是独居生物,公蟋蟀和母蟋蟀从来都是分开生活的。不过,它们也有**的时候。只有到了那时,翅膀或许才会在夜里变得有用。公蟋蟀一碰头,就少不了一场恶斗。从我放进干燥石墙缝隙里的那几只蟋蟀,便可看出这点来。它们可以在那安家,我本应感到高兴。因为虽然离开故土似乎让它们很沮丧,但第一个占据墙缝的,却张开锯齿状的尖牙,全力抵制后来的入侵者。它们的颚很有力,牙齿就像龙虾的大螯。所以,尽管没有蝼蛄那样用于挖土的前爪,但凭借这个大螯,它们就能挖出又圆又规整的洞。把它们拿在手里时,我总会纳闷,为何配备了如此可怕的武器,它们却从不自卫。只要长在洞口的草,不论什么品种,它们都照吃不误。而且,它们还会在洞口附近造一个小平台,以堆放自己的粪便。白天,它们似乎永远都只在家门附近两三英寸的范围内活动。五月中旬到七月中旬,它们都会坐在洞口,唱上一整夜的歌。天热时,它们更是精力旺盛得能引起群山回响。寂静的黑夜里,欢快的叫声能传得相当远。初春时间,它们的叫声就要微弱内敛得多,越到夏天声音越大,之后又会渐渐减弱。

让我们感到愉悦的声音,并不总是甜美动听的。同样,刺耳的声音也不会总是惹人不快。我们迷恋或讨厌某种声音,更多是因为这种声音带给我们的联想。因此,蟋蟀的叫声虽然尖锐刺耳,落入某些人耳中却极为动听,还会让他们满心都是乡间夏日里一派生气勃勃的欢乐景象。

3月10日左右,蟋蟀们便开始出现在自己的洞口。那时,在它们亲自开凿的形状优雅的洞穴前,我见过的只有处于幼虫阶段的它们。翅膀若隐若现,整个身体都包在一层皮里,一层它们变为成虫之后必然会脱掉的皮[242]。所以,我猜,并非所有老蟋蟀都能撑过冬季。八月,这种昆虫的洞开始消失,来年春天之前,都再也见不到它们的踪影。

几年前的夏天,我还设法在花园一片斜斜的草坪上钻几眼深洞,建起一个小小的“殖民地”。新居民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也吃也唱。但不久之后,每天清晨,我都能听见它们的声音变远了。由此可见,它们正动用翅膀离开这里,努力返回自己的家。

要是把这种蟋蟀放进纸盒,挂在阳光下,再喂以沾了水的植物,它们就会茁壮成长,欢快地大声叫唤,惹得同屋里的人不胜其烦。但如果喂食不沾水的植物,它们就会被养死。

第四十七封

塞尔伯恩

远离所有欢乐之地

只剩露台边的蟋蟀

阁下:

别的昆虫,或许在田野、树林和水塘边都可以找到,但家蟋蟀却都住在人们家中。不管你愿不愿意,它们都会闯入你的视线里。这种昆虫跟蜘蛛一样,喜欢新房子,偏好潮湿的墙。此外,柔软的灰泥也易于它们在砖缝和石缝中打穴,钻通一个又一个房间。它们尤其喜欢厨房和面包师的烤炉,因为那里终年都很温暖。

外面脆弱的虫子只能享受很短暂的夏日,寒冷难熬的月份,是在酣睡中度过的。但这些犹如住在热带的家蟋蟀却不同。它们总是快乐而活跃。对它们来说,圣诞节暖暖的炉火,就跟三伏天似的。虽然白天也常能听见家蟋蟀的叫声,但晚上才是它们正常的活动时间。天一暗下来,“唧唧”声便越来越响,从大小如跳蚤的小蟋蟀,到体型饱满的成虫,大大小小的蟋蟀都开始活动了。从它们居住的炎热环境来看,人们不难猜到,这种昆虫应该比较渴水,非常偏**体。因此,盛水、牛奶和肉汤的盘子里,常能找到淹死的家蟋蟀。但凡潮湿的东西,它们都喜欢。因此,挂在炉边的湿羊毛袜和围裙,就常常被它们咬出洞来。它们是主妇的晴雨表,能预报雨天。而且,有时候,主妇们还认为它们能预知吉凶,比如知道某位近亲即将去世,或远行爱人的归期。她们独自在家时,总有这些小虫相伴左右,所以它们自然成了其迷信的对象。蟋蟀们不仅容易口渴,还十分贪吃。锅里的浮渣、酵母、盐、面包屑以及厨房里的残渣垃圾,它们都照吃不误。夏日的黄昏,我们能看见它们飞出窗户,落到邻居家的屋顶上。这灵巧的身手,足以解释它们为何突然离开自己的居所,光顾之前从未去过的房子。许多种类的昆虫如果不动搬家的念头,便绝不会用翅膀,这点真是让人惊奇。飞起来的时候,它们都像啄木鸟一样,翅膀一开一合,总是一下高,一下低,成“曲线状”移动。

若家蟋蟀大量繁殖,就会成为恼人的害虫。它们会扑向蜡烛,或撞到人脸上。我正在写作的这间屋子,便遇到过此类情况。不过,往它们栖身的裂缝里灌点火药,便能解决这一隐患。这时候,那些蟋蟀成灾的家庭就跟遭受蛙灾的法老一样,“上来进你的宫殿、和你的卧房、上你的床榻、进你臣仆的房屋、上你百姓的身上、进你的炉灶、和你的抟面盆。[243]”它们尖锐的叫声是翅膀刮擦发出来的。猫会扑捉家蟋蟀,并会像对待老鼠一样,先玩再吃。或许,灭黄蜂的办法也可以用在家蟋蟀身上:取一只小瓶,灌上半瓶啤酒,或任何**,然后将瓶子放在它们常出没的地方。因为总是口渴,它们便会爬进瓶子里,直到把瓶子塞满为止。

第四十八封

塞尔伯恩

不仅异科动物,就连同科动物,生活方式也是迥然不同的。但这些特性的差异,并不比它们的喜好繁多。因此,田蟋蟀喜欢阳光下的干土埂,家蟋蟀偏好厨房里的热灶台或烤炉。而gryllusgryllotalpa(即“蝼蛄”)则常出没于潮湿的草地、池塘和小溪边,所有事都在松软潮湿的泥土里完成。凭借一对擅挖土的前足,它们在地下就跟鼹鼠一样,挖土打洞、隆起道道土埂,却很少弄出小土包来。

运河边的园子里多蝼蛄,这类客人,园丁们可是不待见的。因为它们在地下打洞时会拱起土埂,让园中小径看起来很不雅观。倘若它们去了菜地,那甘蓝、小豆荚和花朵的苗床就全毁了,植物的根茎更是损伤严重。可被挖出来后,它们又显得迟缓而无助。它们白天不用翅膀,但晚上钻出来后,却能飞得很远。清晨,我曾在某些不该看见它们的地方,找到过几只“迷路者”。四月中旬左右,如果天气好,日暮时分,它们便会开始低低地鸣叫。虽然音调沉闷刺耳,却怡然自乐,经久不歇。除了略微低沉一些,听上去跟欧夜鹰的叫声没什么两样。

就我某次亲眼目睹的情形来看,它们大约五月初产卵。因为我5月6日去拜访那户人家时,家里的园丁正好在运河边除草。一镰刀下去,园丁便带起了一大片草皮,向我们展现了一幅奇妙的家政图景:

…iodeditoreferam:Apparetdomusirialo:Appareral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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