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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那个星光灿烂的所在献给永远站在第一线的老师兼记教改随想(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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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拥有宽阔校园的公立学校不能像7-11不打烊?好吧,至少开到下午七点再打烊,为什么不行?

从三岁起即已适应全日班的小一、小二孩子根本不需要回家找妈妈(若需要,应是妈妈到学校陪他),若学校能设计比现行课辅内容更积极、丰富的课程,引进夏令营、才艺班概念,延聘校外师资(那么多流浪教师),订定收费标准,我相信做父母的宁愿让孩子留在学校至少有较宽阔的活动空间,也不愿送去安亲班吃高糖高油脂食物写测验卷。

如果“学校”的概念与生态重新设计,想想看,小学生的生活可能是这样的:

上午上主要课程,午餐午睡,下午有一段功课时间,接着可选修阅读、围棋、明视气功、唐诗宋词、演说、法律、运动、绘画、音乐、书法、科学医学、舞蹈、电影动画、电脑……学校有各式各样的中西式餐厅及休闲区,最晚可留到七点,自成一座自给自足的小学城。

回家后,乃完整的亲子时间,没有任何功课打扰。

这样的生活是不是胜过关在安亲班被严管?(若字写得不漂亮会被某些缺乏教学素养的安亲班老师擦掉甚至整页撕掉,写完功课再写语、英、数测验卷,待在学校四小时吸收的灵活精神被安亲班六七小时的僵尸精神克死了。)是不是也胜过阿嬷午睡、做家事,任由孩子吃零食看电视打电玩?

为什么大学生拥有的自由、开放、多元生活,小学生不能拥有?为什么人类开始梦想火星旅行的二十一世纪今天,台湾的小朋友不能梦想一座更丰富如金银岛的学校?为什么三十年前做不到的事二十年前还是不行?为什么二十年前的苦恼到十年前还存在?为什么十年前的梦想到今日还是只有梦想?若如此,只有两种可能:一、问题复杂到超越人类智慧必须靠外星人方能解决;

二、我们一直没抓到问题的核心。

教育何等大事,不能教育部管一部分,安亲、才艺班管一部分,家庭再自力救济一部分。三者之理念、方法严重冲突,于是最坏的情况发生了:补教抓住家庭的“竞争焦虑”,填鸭进补观念一致,遂形成结盟,与现行的教育理念隔空作对。

为什么十年前路上的大石头到现在还是大石头?原因无他,每个路过的人不认为这是他的事,最重要。不相信自己能移动它。

“一世人无路用”箴言

妈妈的焦虑,像教育现场此起彼落的鞭子。

即使家庭经济能力不算宽裕,努力榨也要榨出一笔钱送孩子上才艺班——尤其是英文班。

她们的焦虑全无道理吗?不,有道理。若非亲身经历教育高低影响勤劳所得,她们怎会焦虑若此?遗憾的是,教育界领袖们批判这种焦虑多过理解与纾解,她们往往被打入舆论地狱。

有一天,在公园一角,我无意间听到一个看起来肩挑重担的妈妈训斥小六或初一年级的儿子,我清清楚楚听到她说:“你不可像你老爸,一世人无路用!”

会如此大胆数算丈夫的通常是个单亲妈妈,她的外貌显示她的工作报酬不会太高,而那不大不小的儿子看起来不像能在智育竞赛占优势——他的问题可能是基础没打好、自信心不足、容易被老师忽略、运气不佳但绝非资质不够。做母亲的计算补习费、私立高中学费、私立大学学费……好大一头口吐乌烟瘴气的教育怪兽坐在这一对母子身边。我伪装成来回走动、踩健康步道的不健康陌生人,却经由那灰暗的语句掉入他们的痛苦现场!我反省过去因自己不必经历她的愁苦所以能以高姿态批评奉“升学主义”如圣经的妈妈们的焦虑,如果角色互换,在缺乏光明的第二条路、优渥的第三条路的情况下,我,能不训斥儿子一定要挤入唯一的第一条路吗?

(很惭愧,回想我与几位同样来自偏远乡下的台大同学,若非靠升学考试杀出重围,凭我们的家境是不可能栽培我们的。既是受益者。我有何资格批评“升学主义”?)

如果这社会崇尚多元价值、尊重适性发展,各行各业皆有合理报酬与保障,如果技职教育获得一流规划、经费挹注与国际级培训,那么,那些在标榜教学五育并重却独以智育选才的升学现实里因智育成绩不出色遭受挫败的孩子同样会有一条光明大道,有一个亮彩人生。

那一天,什么时候来临!

困扰

有几个名词困扰我。譬如:“常态编班”“一纲多本”。

日前“立法院”审查通过教育法规第十二条文修正草案,明定国中小学需实施常态编班,否则记校长过。可见,常态编班是对的,不这么做,是错的。

常态编班的对立面是异态编班,如:依性别编男生班、女生班,依省籍编客家班、福佬班、外省班、原民班,依贫富、美丑、体重、EQ、成绩……分班。显然,依其他项目编班不受拘束,独以能力(成绩)分班乃罪大恶极。

何以罪大恶极?成绩好的前段班占尽好处:老师好、教室新、教学佳、资源多,成绩差的后段班(以前称为“放牛班”)宛如弃儿,一班只要有几个牛魔头叫嚣作乱,教室立即变成梁山泊“聚义”抗官,老师花在吼叫、训斥的力气大过教学。是以,校园内一国两制,寄希望于好班,行弃权于坏班。所以,问题出在资源分配与教学品质。

如果,事情颠倒过来:成绩较优的高级班被依平常心对待,而成绩低落、学习挫败感重的基础班得以享有较多资源,依个别状况加以补救、集训,检定通过则升“中级班”,若学习绩效不错,再升高级班。换言之,当资源分配、检定机制、教学品质兼顾且合理运用时,能力分班还会是罪大恶极吗?若能力分班是错,那就表示因材施教也是错的。如果能力分班导致的最大恶果是不公平,那么,我们怎能用表面公平掩盖既存的种种不公平?我们怎能两面、三面讨好而不面对教学及学习现场的困境与痛苦?

如果划分时程表,视“常态编班”为终极目标,“能力分班”为必要阶段,在中学一二年级采能力分班原则,三年级合流为常态如何?是否比较符合把每个孩子带上来的宗旨?

开放教科书民编之后,一纲多本顺势而行,本是好事。然而,在联考妖怪附体作乱影响下,竟有学生必须斥资买齐各种版本啃读的事情出现。民代因此批判一纲多本造成家长负担,意欲恢复馆编本,以求“公平”。

这其实是考试沙文主义心态下的“保险”技法,类似“有烧香有保庇”,K遍各版本,以求心安。

要破这心结,只要问:数年来试题是否偏袒某一二版本?还是依“课程纲要”所揭示的能力范围出题?若是后者,岂非明示莘莘学子,考钓鱼能力,不考吃鱼多寡。

再说,若有好学、好奇学生愿意搜罗其他版本教科书(也是一群专家学者的心血结晶)参酌,有何不好?视之为课外阅读,也是美事一桩。倒是,班级或学校若能采购其他版本教科书放在教室、图书馆供学生翻阅,应该能减去某些学生家长的经济负担。

会不会有一天,团团转的教育部迫于强压走到馆编、民编并存或干脆只存馆编以求耳根清净?不知。但我猜测,即使回到馆编,那课本也不会是印象中“薄薄一本”的样子。

我猜,课本一定很厚,加量不加价,令各界满意。至于试题,推动数年的试题改革走回头路的可能性很低,想用死背填鸭谋高分的学生,恐怕很难吧!

一个城市小孩的童年

根据台北市教育局和补教协会提供的资料,台北市十九多万名小学生放学后有百分之七十四(即十四万多名)参加校外补习,一周超过六小时,一年的补习大饼约值一百二十亿。

补什么?外语占五成以上,学校功课约占三成,余者为音乐、舞蹈、绘画、书法、珠算、棋艺、运动、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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