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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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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一定。也许我应该说,那时你们太兴奋了。你质问西蒙,以西蒙的个性,他当然会顺着势,提供你想要的答案。”

“您真的认为我那么笨吗?”博来安静地问。

“我一直认为你是很聪明的,所以才对你有这样的想法感到很意外。”

“那么您就相信我这次吧,我绝不是因为西蒙这么说我才这么相信的。柏特没有自杀,是西蒙害死他的,我甚至还知道他是怎么害死他的。”

于是博来把他的发现告诉了牧师。

“可是,博来,到目前为止,你还没有找到确实的证据。你所告诉我的,也只不过是理论罢了。我必须承认,你这样的假设是有几分道理。可是,你毕竟提不出具体的证据来。”

“如果我去报警,一定可以在警方的协助之下找到证据的。可是这并不是我想知道的。我想请教您的是——这么说吧,我们是不是要让过去的事就成为过去?”他把他心中的矛盾告诉了牧师。

可是出乎博来意料的,尽管牧师对博来提出的理论并不十分置信,但说到公义与放纵的问题,立场却是十分明确的——如果真的是一桩谋杀案,那么公义是一定要执行的,否则便是无法无天了。

牧师仍然认为,博来没有理由控告西蒙谋杀了柏特。牧师认为,一定是博来先假设西蒙谋杀了柏特,然后设想出一些问题来引诱西蒙回答。西蒙以他轻率的性格,顺势自吹自擂,说出他杀了柏特的话;博来再根据西蒙的话,经过一段时间的串连拼凑,终于推出一套符合他假设的谋杀理论。

“您认为我在滂沱大雨中来来回回走了这么多小时,就是为了西蒙开的这个小玩笑?您以为我今晚来找您,向您承认我并不是柏特,就只因为西蒙开的这个小玩笑?”

牧师听了,沉默不语。

“牧师,请您告诉我,当您听说柏特自杀时,您难道没有感到意外吗?”

“非常意外。”

“您知道有谁不意外吗?”

“不知道。自杀本来就是一件令人想不到的事。”

“我投降。”

牧师深思了一下,说:“我终于明白你所说的‘多坍的深坑’是什么意思了。会引用这样的典故,可见你在孤儿院所受的教育果然不差。”

“那所孤儿院的教育是十分符合《圣经》的,如果这是您所认为的好教育的话。我相信西蒙对这个《圣经》故事也是十分熟悉的。”

“我想是的。可是你怎么会联想到这个典故的呢?”

“听说,当他刚刚听到柏特要回来的消息时,他简直是六神无主。虽然他一再否认,可是心里必然还是很害怕的。因为谁晓得是不是有奇迹发生,让受害的人平安回来呢?他那时一定很害怕奇迹就发生在柏特身上。我很明白这一点,因为我到他家的第一天,当他最初看到我时,我感觉到他全身绷得紧紧地,充满了恐惧,可是就在他仔细看了我一眼,知道我并不是柏特之后,我也能够感受到他那种突然放松的神情。”

他把杯中的茶喝干,用质询的眼光看着牧师,这时他已经觉得好受一点了,虽然事情还没有得到解决。

“西蒙还对我施了一些诡计。当我第一天到莱契特时,他让我骑上提波出去,可是他没有告诉我提波会把骑在它背上的人甩出去,可是那时我只以为他是想要作弄我罢了。另外还有一桩,就是昨天在布尔农展中,他故意把我要骑去比赛的彻伦的腹带放松了,可是那时我也只以为那是他恶作剧罢了,反正大家都知道他常常恶作剧。”

牧师用他深沉的眼光凝望着博来说:“我倒也不是在为西蒙辩解——事实上他的个性我也并不欣赏。不过话说回来,他常常自私自利、巧弄诡计是一回事,可杀死他自己的孪生哥哥却必须另当别论。而且,话说回来,西蒙在看到你的时候,并没有指出他不相信你是他哥哥呀。”

“他的原因和你的原因是一样的。”

“我明白。他如果否认,只不过让人家觉得他心理不平衡。”牧师同意地说。

“还有,他既然毫无困难地干掉了一个,他当然可以很有把握地再干掉第二个。”

“博来,我希望这只是你的想象。”

“那么你对我的想象力也一定是十分佩服的。”

当博来在半夜两点向牧师告辞时,牧师对他的叮咛依然是:“如果你很诚实而且严厉地回顾过去,你会发现很多事开始时都是很细致的,后来越想越多,似乎也越有道理,而事实上整件事都不过是你自己凭空编造出来的罢了。”

可是一直到午夜两点,博来准备告辞时,这个说法依然没有被博来接受。

牧师留博来过夜,但博来却宁可向牧师借一件雨衣和一把手电筒,一个人在大雨依旧倾盆的夜路里,摸索着回家。

“我希望你能在作任何决定之前,再回来找我。”牧师叮咛他。但牧师至少在某个方向上已经帮了他的忙。他已经回答了博来许多悬而未决的疑问:如果在慈爱与公义之间必须做个选择的话,无疑地,他们应该选择公义。

他发现莱契特的家门并没有上锁,大厅的桌上放着一张碧翠留下来的纸条:“厨房电炉上有热汤。”旁边还摆了个镶在乌木上的银杯,上面有一张卡片,爱莲的字迹写着:“好家伙,你忘了这个!”他熄了灯,蹑手蹑脚地爬进安静的屋子,走进他在儿童房的房间。有人在他的被窝里放了个热水袋。他的头还没有碰上枕头,就已经沉沉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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