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3页)
“迪得洛迷倒了全场子的人,不是吗?”她们说着,并对坐在炉边,裹在薄毯里,镇定自如的人儿投以友善且艳羡的一瞥。
“我,我只做一件事。一次做一件事,比较容易做得好。”
如同其他人一样,露西也无法确认这个冷静的评语,究竟是谦虚,还是责难。整体看来,应该算是谦让吧。
“这样子就够了,玛区,这火生得很好。”茵恩斯对那个低年级学生说,然后移动了一下,把风箱接过来。她在移动身体时,脚露了出来,露西看到她穿着黑色的皮制便鞋。
鞋尖上应该装饰有金属饰件的地方,现在空无一物。
噢,不,露西心里说着。不,不,不。
“萍小姐,那杯是你的,这一杯给你,茵恩斯。尝一个出炉已久的杏仁饼,萍小姐。”
“不要,我准备了一些巧克力饼干要给萍小姐。”
“不行,她得尝尝艾尔郡的苏格兰松饼,刚出炉新鲜的。不像你们那些吃剩的粮食。”
喋喋不休的争论声围绕着她。她从盘上拿了个东西。她有问必答。她甚至还啜了口杯子里的饮料。
噢,不。不。
事情来了——她最怕的这件事,她怕到甚至不敢在自己脑海中明确地构图——事情临头了,既具体又明确,露西胆战心惊。突然,所有的事变成一场梦魇:室内明亮嘈杂,窗外渐黑的天色孕育着狂风暴雨,以及那个不见了的小饰物。在这样的梦魇中,再小、再无关的细节也会有着骇人的重要性。必须要赶紧做些处理,但是又不知从何下手,也无法了解理由。
一会儿之后,她必须不失礼地退席,然后把她的故事拿去找涵妲说明:“现在我知道这是从哪个人的鞋子上掉下来的了。就是茵恩斯。”
茵恩斯坐在自己的脚上,没吃任何东西,但是状似口渴地喝着可可。她又把脚蜷曲到身下了,但是露西并不需要进一步的检视。微弱地希望有其他人穿着一样便鞋的想法,业已完全破灭。众人脚上各式各样的鞋子都有,但是没有第二双皮制便鞋在场。
不管怎么说,其他也没有别人,会有在今天早上六点出现在体育馆的动机了。
“再来一些可可吧。”茵恩斯转过头来看着她,愉快地说道。但是萍小姐杯里的饮料几乎原封未动。
“那我就要多喝一些了。”茵恩斯说着,开始站起身来。
一个相当高,名叫费瑟的低年级学生走了进来。教职员倒是比较喜欢昵称她为“零钱儿”。
“你迟到了,零钱儿,”有人开口招呼,“进来吃些圆面包。”但是费瑟犹豫地站在原地。
“怎么了,零钱儿?”大家对她饱受惊吓的表情大惑不解。
“我去馥若的房里摆花。”她慢慢地说。
“别告诉我们,她房里已经有花了!”某个人接口,于是大伙儿一阵大笑。
“我听到教职员谈到鲁丝的事。”
“哦,她怎么了?好些了吧?”
“她死了。”
茵恩斯手上的杯子跌碎在炉前。宝儿弯过身去把碎片捡起来。
“噢,胡说,”大家表示,“你听错了,小零钱儿。”
“不,我没听错。她们在楼梯平台那里讲的。她半小时前过世的。”
承接在这句话之后的,是一片低调的沉寂。
“我是架靠墙的那一头。”欧唐娜在寂静中大声地说。
“你当然是了,小唐,”史都华说完后便走向她,“我们都知道的。”
露西放下杯子,觉得自己最好是上楼去。她们在低声的憾语中让她离去,快乐的庆祝会崩裂成碎片。上楼后,露西才知道贺莒小姐已经到医院去,好招呼鲁丝家人的到来,就是她打电话回来通知这个消息的。鲁丝的家人已经抵达,似乎毫不激动地接受了这个打击。
“老天原谅我,我从来没喜欢过她。”雷弗夫人在硬沙发上拉直了身子,她对老天爷的请求声,听来是衷心的。
“噢,还好啦,”瓦格小姐说,“认识她之后,还算不错。竞赛中她可以扮演很好的中场球员。真是可怕,不是吗?现在会有人来进行侦讯,会有警察,调查,可怕的宣传等等的事情。”
是啊,警察和那些等等的事情。
她今天晚上没办法做任何有关蔷薇花饰的决定。况且,她本来就想要好好考虑一番的。她想要自己一人离开,好好地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