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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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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认得吧?”李靖又指着一人问。

黄景义仔细看了看,摇摇头。

“他姓柳。化名杨四。”

“啊!”黄景义在渑池只听说由于一个姓杨的告密,才抓住了李靖,却没有见过告密的人,现在听李靖一点破,恍然大悟,这一切都是故意安排的一条苦肉计。“那么这位,”他看着坐在他身边那自称来自扬州的专差问,“贵姓?”

“我姓孙。”孙道士自我介绍。

黄景义这时反倒沉着了,知道还有花样在后面,看来这些人是好商量的,不至于要害人命,便落得从容些。

于是,他以满不在乎的神气说:“各位说吧!要什么?”

“先借把钥匙。”孙道士指指李靖的手铐说。

“噢。”黄景义很快地把钥匙掏了出来,交给了孙道士。

李靖的手铐被打开了,手腕部分已被摩擦得微微红肿,张出尘怜惜地为他摩挲着。

“第二件要跟你借的是,那通起解的文书。”

这下黄景义有些迟疑了。转念一想,犯人都跑掉了,何在于一通文书?便把它掏了出来,说道:“没有用了,我把它毁掉。”

“不,不!”孙道士夹手一把抢了去,笑道,“我们留着做纪念。现在还问你借样东西,是最后一样。”

黄景义看他神情诡秘,不由得打了个寒噤,指指自己的头说:“不会是借脑袋吧?”

“笑话,笑话!”孙道士的声音中带着歉疚的意味,“咱们往日无冤,今日无仇,要你的脑袋干什么?你以为我说‘最后’,是要送你的命?不是,不是,怪我话说得不清楚。我要借你跟你士兵的军服。”

“这,这是干什么?”

“我自有用处。请你现在就脱吧。那里给你预备了新衣服。”说着孙道士往里一指,果然有堆新衣服放在那里。

“是这样的,黄参军,”李靖接过话来,要言不烦地说了几句,“你们一行二十九位,绝不会遭遇伤害,但我希望你合作,借你跟你部属的身外之物用一用。一面,我给你们送到一个极妥当的地方去好好休息几天。等我办完事,一定重加酬谢。”

这让黄景义算是吃了颗定心丸。至于跑掉一名要犯,那虽是不得了的罪名,但也只有以后再说——在目前,即使李靖慨然释放,他也无路可去。这样一想,他反存了依赖之心,唯恐李靖不收容他了。

于是,他细想一想,索性开诚布公地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在你们掌握之中,就是要我的性命,怕也不能不给……”

“言重了,言重了!绝无此事!”李靖赶紧打断他的话安慰他。

“我也知道你不会随便杀人。可是,你想想,你这一走,我的活罪可难受了!你得替我想想。”

“是的……”李靖沉吟着。

“时候不早了。”张出尘拉一拉她丈夫的衣服说,“此刻没有工夫研究,等到了山里,我跟黄参军细细再谈。”

李靖一想,这是最明快稳当的做法,他相信以她的辞令和态度,也一定能够说服黄景义投效义军,因而欣然点头。“黄参军,”他说,“就这样办吧。你放心,将来一定会有妥善的安排。目前,你是我们的客人,内子会好好招待你们。放心吧。”

说到这里,孙道士向柳四做了个眼色,一个把黄景义扶了起来,一个取来一套簇新的便服,把那位“客人”带到暗处,换下军服,然后又把他带到外面。

崖洞里只剩下李靖夫妇了。两人相视一笑,他随即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在她耳际说:“干得不错吧?”

“从你走后,我一连几夜都睡不着,直到前天柳四回来,我才放了一半的心。”

“你怕什么?一切都在我预计之中。”

“我怕拿住了你,就地……”她把最后两个字咽住了。

“是‘就地正法’吗?”李靖得意地说,“绝不会的。我找到渑池,就是算准了尉迟丰要向杨素邀功,绝不敢造次。果然,当堂起解,监狱里的罪,一天都没有受过。只是路不好,在槛车里颠得我骨节酸痛,这滋味可不容易消受。”

“那你躺下来,我替你拿一拿。”

李靖便躺在席上,张出尘跪在他身边,以从他那里学来的手法替他推拿。李靖的享受是三重的:享受着推拿的舒适,享受着她那双丰腴的手接触到他肌肤所生的快感,而心里又享受着爱妻的蜜汁样的情意。

“药师,你这一去,自己要小心。”

“不要紧。”

“别那样满不在乎的劲儿!”张出尘嗔怨地,“本来不要紧的事,只因为你自己大意,搞出差错,那才叫人不能甘心。千万记住我的话,处处小心,步步踏实!”

“‘处处小心,步步踏实。’我记住了。”李靖问,“三哥有回信没有?”

“哪有这么快?”张出尘想了一下,又说,“不过算起来,就这两天也应该有回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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