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3页)
“你打算上哪去?哪里都行,我可以送你一程吗?”
“我猜你不会愿意带我去参观苏格兰场吧?”
“我愿意。非常愿意。只不过达20分钟后我在坦普尔那里和一位律师有约。”
“哦。这样的话,也许你可以在卡斯伯街放我下车。保姆有一件差事要我做。”
是了,当她钻进车里来坐在他旁边的时候,他想到一定是保姆。没有母亲会选这种衣服。一定是从裁缝师那边直接订货,就像学校的制服一样。“一件灰色的法兰绒套装,配一顶帽子。”尽管她十分独立,意志也很坚定,他还是感觉到她有些落寞。
“太好了,”她说道,“虽然不很高,我还是讨厌穿着它走路。”
“什么不很高?”
“我的鞋。”她举起一只脚,给他看那只非常朴素的半高跟女鞋,“保姆认为要进城,穿这双鞋是最适合的,可是我觉得很恐怖,走不稳。”
“过一段时间就会习惯的。人必须顺从种族的禁忌。”
“为什么?”
“因为特立独行比戴着顺从的徽章更悲惨。”
“哦,我不常到城里来。你大概没有时间和我去吃一客冰激凌吧?”
“恐怕没有。留待下次我再去西欧佛的时候,好吗?”
“对了,你还会回来。我忘了。我昨天看见你的受害者了。”她闲话家常地加上一句。
“我的受害者?”
“对,昏倒的那一个。”
“你看见他了!在哪里?”
“爸爸带我到‘海洋’去参加一场午宴。”
“你爸爸不是很讨厌那里吗?”
“是没错。他说他一辈子没看过这么多恶心的熏鲱鱼。我觉得熏鲱鱼味道重了些,但是还不算太坏。甜瓜非常可口。”
“你父亲告诉你提司铎在那边当班吗?”
“不,是队长说的。他看起来不很专业。我是说提司铎先生,不是队长。太友善,太关心了。专业的侍者绝不会看起来太关心。不会真的关心。而且他送上来的冰激凌忘了放汤匙。不过我想那天你一定是把他欺负得够惨的。”
“我欺负他!”格兰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表示他希望爱瑞卡不要为了这个俊美的年轻人的困境而昏了头。
“噢,不。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他的鼻子太长了。更何况,我爱的是托贾尔。”
“谁是托贾尔?”
“当然是那个驯兽师。”她用怀疑的眼神转头看他,“你真的没听过托贾尔这个人?”
格兰特表示恐怕正是如此。
“你圣诞节的时候都不去奥林匹亚的吗?你应该去的!我会吩咐米尔斯先生保留座位给你。”
“谢谢你。你喜欢这个托贾尔多久了?”
“四年。我是很专情的。”
她一定是,格兰特表示同意。
“在‘东方’的办公室前面让我下车,好吗?”她说道,语调和她宣称自己专情的时候一模一样。于是格兰特让她在有黄色烟囱的邮轮旁下车。
“坐船旅行吗?”他问道。
“噢,不。我要在这些办公室走一圈,帮保姆收集小册子。她喜欢这类东西。她不曾去过英国以外的地方,因为她怕海,不过她喜欢安稳地坐着神游。今年春天我在摄政街帮她拿过一些很棒的奥地利山景。她也对德国的许多温泉疗养地了如指掌。再见了。谢谢你的便车。你再到西欧佛来时会怎么通知我?我们好去吃冰。”
“我会托你父亲带口信给你。这样可以吗?”
“可以。再见。”她走进办公室里面。
格兰特继续上路,去会见克莉丝汀·克雷的律师和丈夫,心情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