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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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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过前次那种事情之后?不,我把它晾在毛巾架上。饶了我吧,探长,告诉我这和克莉丝的死到底有什么关系?你难道不明白毫无来由的质问是一种折磨吗?我已经达到忍受的极限了。今天早上这些问话就是最后一根稻草。每个人都在谈如何发现她的。每个人说的都是‘那具尸体’,在我心中那一直都是克莉丝啊。现在又来了这些莫名其妙的怀疑。就算她的溺水有什么不明不白之处,怎么会跟我的大衣扯上关系?”

“因为我们在她头发里发现这个东西。”

格兰特在桌上打开一个硬纸盒,拿出一颗男用大衣上常见的黑色纽扣。它是从本来该在的地方直接被扯下来的,断裂的线头还保有一个凌乱的“颈子”。在这颈子上,靠近纽扣的地方,缠着一根细细的金发。

提司铎站了起来,两手撑在桌缘,直瞪着这件东西看。

“你认为有人溺死她?我是说——诸如此类的行为。可是绝不是我。像那样的纽扣到处都有。凭什么你认为是我的?”

“我没有认为什么,提司铎先生。我只是在排除各种可能性而已。我想做的就是了解在你个人的衣服中,有没有哪件衣服上有像这样的纽扣。你说你本来有一件,可是被偷了。”

提司铎瞪着探长,嘴巴一张一合地说不出话来。

在一阵马虎的敲门声后,房门飘然开启,门外站着一个又矮又瘦的约16岁女孩,穿着邋遢的软呢服,黑色的头发上没戴帽子,而且非常凌乱。

“噢,对不起,”她说道,“我以为我爸爸在这里。抱歉。”

提司铎“砰”地一声,摔倒在地板上。

格兰特本来坐在大书桌对面,立刻一弹而起,但是这位瘦小的女孩,也不见她匆忙或惊慌,却比格兰特早到一步。

“天啊!”她说道,双手由肩膀下面扶起这俯卧的身体,将它翻转过来。

格兰特从单人沙发上取来一只靠垫。

“我不会这么做,”她说,“除非中风,否则一律让头保持后仰。不过要中风他似乎还太年轻了,不是吗?”

她开始动手松开提司铎的衣领、领带和前襟,手法像厨师切除圆饼边上多余的面皮一样专业而超然。格兰特注意到在她晒黑的手腕上有许多新旧不等的小伤疤和抓痕,露在过短的袖子外面。

“我想,你可以在橱子里找到白兰地。爸爸是不能喝酒的,可是他克制不住。”

格兰特去取了白兰地回来,看见她正在拍打提司铎不省人事的脸,力道很轻却不间断。

“你好像对这种事情很在行。”格兰特说。

“噢,我在学校带女童子军。”她的声音既清晰又友善,“一个非——常可笑的组织。不过可以让一成不变的生活有点变化。重点就在这里,不会一成不变。”

“这些是在女童子军学的吗?”他问道,一边点头赞许她的工作。

“噢,不是。她们只会烧纸、闻嗅盐等等。我是在布拉佛·彼特的更衣室里学的。”

“哪里?”

“你知道吧,那个中量级拳手。我以前对他很有信心,但是我觉得他最近速度变慢了。你不觉得吗?至少,我希望是速度的问题。他慢慢开始醒了。”最后这句话说的是提司铎。

“现在可以给他喝白兰地了。”

格兰特喂他白兰地的时候,她说道:“你刚才是在拷打他还是怎么着?你是警察吧?”

“我亲爱的小小姐——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爱瑞卡。我是爱瑞卡·伯戈因。”

“我亲爱的伯戈因小姐,身为警察局长的女儿,你应该有所了解,在英国唯一会受到拷打的就是警察。”

“那么,他为什么会昏倒?他有罪吗?”

“我不知道。”格兰特脱口而出。

“我不认为,”她端详着现在正在喷唾沫的提司铎,“他不像会犯重罪的人。”这句话说得同样严肃超然,和她刚才的一切作为一样。

“别让外表影响你的判断,伯戈因小姐。”

“我没有。不是你说的那样。反正,他不是我喜欢的那一种类型。不过只要了解得够多,凭外表下判断是很合理的。就算是眯着眼睛,你也不会买一颗软塌塌的栗子吧,你会吗?”

格兰特心想,这真是一段最不可思议的谈话。

这时她已站了起来,两只手深深地插进破旧的夹克口袋里,在衣服上鼓起两个圆球。她身上的软呢服两只袖口都磨破了,布满被荆棘划破留下的线头。裙子则太短,一只长袜扭曲着蜷伏在腿上。只有她的鞋子——和她的两只手一样伤痕累累,但是十分厚实合脚,而且是高级货——透露出一个事实,她绝非育婴院出来的孤儿。

格兰特的眼睛回到她的脸上。那不是普通小女孩的脸。蜡黄的三角形小脸蛋上有一种平静的果断,这也不是任何育婴院能**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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