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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蓬蒿李杜(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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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蓬蒿李杜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以前我总以为这句诗是李白在酒桌上写的,可能跟哪个做官的喝酒时闹矛盾了,一怒之下掀翻了酒桌,狂笑离席。

后来才发现,我完全理解反了。这首诗的名字叫《南陵别儿童入京》,写于动身入京的通天大道上。写的是狂喜,写的是对昔日惆怅的报复。除了爽,完全没有别的情绪。

登上泰山,扬言要与尘世划清界限的李白并不知道,自己已在无意间立下了一个人类历史上最成功的“反flag”:刚表达完仙气飘飘的弃世情怀,来自长安的皇帝诏书就以迅雷不及“快播”之势送达李白手上。

皇帝说:“请火速来京觐见,以慰我思贤之渴。”

怎么办?垂死病中惊坐起啊!李白完全忘记了宇宙、泰山和向他招手的玉女,立刻陷入狂喜。他等太久了,他太在乎了,他控制不了自己。他知道,仙女们和安期生是不会怪他的。

李白客居今安徽南陵的家中,亲朋邻居们也被皇帝的诏书刺激得沸腾了。有的杀鸡买酒,有的凑上盘缠,在乡亲们热辣的目光见证下,李白兴奋地戴起乌纱帽,一时却找不到镜子。围观的孩子们连忙纷纷用良心向他保证:这帽子合适,特别合适。

南陵别儿童入京

李白

白酒新熟山中归,黄鸡啄黍秋正肥。

呼童烹鸡酌白酒,儿女嬉笑牵人衣。

高歌取醉欲**,起舞落日争光辉。

游说万乘苦不早,著鞭跨马涉远道。

会稽愚妇轻买臣,余亦辞家西入秦。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漆黑的深海之中,茫茫海底,仿佛无尽的虚无。疲倦的潜水员拿探照灯扫射了几十年,正打算放弃,石头缝里传来了刺眼的闪光。过度的狂喜虽然看着有点“小家子气”,但李白又何尝不是肉体凡胎?他只不过想要一个证明而已。

湖北的官僚嫌他狂,山东的儒生笑他傻,京城的高层欺他是一介布衣,江湖的兄弟怜他惆怅,就连自己都无法相信自己。天宝元年的春天,所有的不平随风飘散,李太白觉得自己的人生总算有了交代。

李白并不知道,自己命运的转折既不是由于自己过人的才华,也不是来自天道的公平,更不是来自明主的慧眼识珠,世界不是这么运作的。

事实上,李白的获用,只是出于一个略显荒诞的偶然事件:皇帝旅游的时候发现了祥瑞,心情相当不错,于是非常任性地改了年号,大赦了天下,顺便下诏给群臣们摊派了推荐人才的绩效考核。

三年后,东都洛阳。

一位叫杜二的无业青年已然走到人生的穷途末路,三十四岁的男人,饿得脸都绿了。危急时刻,一位刚刚辞去公职的名叫李十二的四十五岁大哥正好路过洛阳,身上恰好带着政府支付的大笔遣散费。看了杜二的脸色,大哥二话不说,掏出了钱包。二人聊得十分投机,遂约好秋天在梁园再会。

蓬蒿中接到圣旨,遇到杜甫时,此身又重新回到蓬蒿之中。

秋天的梁园,李白和杜甫如约而至,并且偶遇了一个叫高适的四十岁大兄弟。秋风起,狐兔正肥,三个中年男人骑马打猎,喝酒观伎,大呼小叫,招摇过市,玩得异常痛快。这次三个男人的旅行,让每个参与者都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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