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3页)
拉薇妮亚想了想说:“没错,你说得没错。可是没关系,这套‘疯狂’的理论不适用于我。话说回来,我可还没碰过像莱斯里·西尔这样理智的人,你呢?”
伊莉莎白也没有。
“你不觉得吗?”拉薇妮亚继续说,并且避开她的眼睛继续乱画,“华特好像已经有点开始怨恨西尔了?”
“华特?”伊莉莎白不解地说,“不可能,他们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此时拉薇妮亚在本子上画了一栋房子,还在房子上加了一道门。
“为什么这样说华特?”伊莉莎白反驳道。
拉薇妮亚继续又给房子添了四个窗户和一个烟囱。
“因为他对他非常周到。”
“周到!华特一向如此——”
“当华特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就视之为理所当然,”拉薇妮亚点起烟继续说道,“他越喜欢的人,他越视之为理所当然。他对你也是——这你没想过吧?这一阵子他视西尔为理所当然,可是现在他改变了,他不再这样了。”
伊莉莎白安静地想了想这个问题。
“如果他真的不喜欢他,”她终于开口问道,“那他为什么要和他去罗许密尔河或一起出书呢?为什么?”这时拉薇妮亚正在给本子上的门画上一个把手。
“那只是因为这本书值得做。”拉薇妮亚带着冷冷的暗示说道。
“华特从来不和他不喜欢的人合作。”伊莉莎白肯定地说。
“可能因为他很难解释他突然不想做的原因吧。”她淡淡地回答她。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伊莉莎白相当愤怒地说。
拉薇妮亚停止涂鸦,和缓地说道:“伊莉莎白,亲爱的,我不知道,可能是我希望你能借此再思考一下华特的问题,用你自己聪明的方式——也就是说,不通过任何别人或其他的方式。”她看着伊莉莎白的眼睛继续说道,“哦,是的,你很聪明,比华特还聪明。他不是个聪明的人,可怜的华特。他最幸运的事是他理所当然地认为你一定爱他。”她把桌上的笔记本推开,随即笑了一笑,“我不认为他出现一个情敌是什么不好的事,除非事情真的严重到不可收拾。”
“当然没什么严重的。”伊莉莎白说道。
“那我们现在忘了那蠢蛋,在午餐前把这一章完成吧。”拉薇妮亚说着拿起铅笔继续工作。
可是一种震惊感却一直留在伊莉莎白心中久久不散,它唤醒了西尔对于她的存在,只有她知道的一种存在,现在看来不只是拉薇妮亚知道了,弄不好连华特都感受到了。不可能吧,他怎么会知道?拉薇妮亚会知道并不意外,坦白地说她也是西尔魅力之下的一个牺牲者,可是华特就没有道理也没有理由知道她内心深处这样微妙的感情了。
然而拉薇妮亚说得没错,华特对西尔的态度的确有所转变,已经由原来的理所当然转变为对待一般客人的礼貌与周到。这样细微的改变似乎就在一夜之间。这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是什么原因呢?难道是那两盒对比鲜明的糖果盒的巧合所导致的?不会吧,对美国人而言,买糖果给女孩子也只是一种亲切的表示,就像帮女士开车门一样,并不至于对一个成熟的成年人造成那么大的冲击,华特不可能为此而怨恨他。那到底华特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这个只有她和拉薇妮亚才知道的秘密?
她的心里不断想着拉薇妮亚和她的直觉,她很纳闷拉薇妮亚为什么会突然改变对托比·图利斯的态度,并且完全没提到原因。她想,是她自己根本也不知道原因呢,还是她对托比事件根本就了解不深?托比,全村人都知道他现在还在为那次事件而忍受着痛苦。西尔竟然以那种浑然不知的冷漠态度拒绝了托比的盛情邀约,托比所有处心积虑的安排他一律予以拒绝。当托比邀请他到自己那幢有名的住处时,他竟漠然地表示毫无兴趣。这样的事从没发生在托比身上,这可是他的王牌,从来不曾失灵,对美国人尤其管用,可是这个美国人却让他栽了面子。西尔根本无视托比的存在,并且以颇为恰当的礼貌巧妙地与他划清壁垒。他筑起了一道优雅的石墙,全莎卡镇的精英分子都在一旁看得津津乐道。
就是这点灼痛了托比。
吃了西尔的闭门羹已经够让他丢脸了,弄得尽人皆知更是让他痛苦不堪。
的确,伊莉莎白想,西尔的出现对莎卡镇而言不是一件太幸运的事。所有西尔曾经接触的莎卡镇民里,大概只有伊斯登·迪克生小姐是全心欢迎他的,他对迪克生小姐也非常和善亲切。对于她没完没了的问题,他都可以一一有耐性地回答。迪克生小姐也仿佛把他当做女人一般的手帕交,滔滔不绝地和他讨论着她的电影世界。就像拉薇妮亚说的,他们如同一对家庭主妇,极尽热诚地交换彼此的电影经,什么电影好看,什么不好看。
也正是玛塔来吃晚餐的那晚,有那么一会儿她看着他和迪克生小姐,突然惊觉自己可能会爱上这个男人。那时她对玛塔依然没有戒心,可是当玛塔霸占他并将他带走时,她的心里竟然强烈地希望他不要走,那时她就知道无论西尔对她的吸引力有多大,她是完全绑不住这个男人的。
现在她一边写着丝维亚那蠢蛋的故事,一边暗下决心:接受拉薇妮亚的劝告重新好好修补她和华特的关系,让他能一路没有嫉妒、高高兴兴地度过接下来这段写书的岁月。等他们从密尔港弄来两只独木舟、安排好到欧特雷的行程后,她打算和华特一起做些特别的事,一些两人世界之类的事。他们最近的三人行太频繁了。
的确,不过,错的可能不是三人世界,或许是两人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