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远足(第5页)
“我们到了!”她愉快地大声说道。
他们开进了窄小的城镇,暮色苍茫中的教堂呆板、阴沉又丑陋,金色的光芒晃得像是商店橱窗里展示的厚厚的陈列品。
“我父母亲第一次相识就到这里来了,”她说。“我父亲喜欢,他喜欢大教堂。你喜欢吗?”
“喜欢。它像耸立在昏暗山谷里的水晶石。我们就在撒拉森人用晚茶吧。”
他们走下来,六点的钟声敲响了,教堂的钟声奏出了圣歌。
上帝,今夜的荣誉属于您啊,为了您所有灵光的赐福在厄休拉的耳朵里,这曲调正从看不见的冥冥天际不断地飘落下来,落在了黑黝黝的小镇上。那声音就像以往的几个世纪的隐隐约约的声响。全都那么遥远。她站在那个小饭店破旧的院子里,闻着稻草、马厩和汽油的味道。抬头望望,最早升起的星星已经挂在了天空上。这一切是怎样的呢?这不是真实的世界,这是人的童年的梦中世界,是伟大的天际下的怀想。世界已经变得不真实了。她自己也成了超然的陌生人。
他们一起坐在小客厅的炉火旁。
“这是真的吗?”她使劲儿笑着,可心里没底儿。
“什么?”
“这一切,所有这一切是真的吗?”
“最好是真的。”他说着,朝她做了个鬼脸。
“是吗?”她答应着,笑着,可还是没底。
她看着他。他似乎还是那么独立。她的灵魂里又睁开了新的眼睛。她从他身上看见了一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不可思议的家伙。魔法好像把她迷住了,一切都变了形。她又想起了《创世纪》中的古老魔法,上帝之子看到了人的漂亮女儿。而他就是这些人中的一员,是这些来世的不可思议的人中的一员,他从上面望着她,看见了她的美丽。
他站在炉边地毯上,望着她,她仰起的脸恰似一朵花儿,一朵光鲜的花儿,带着晨曦的露珠,闪着微微的金光。他也微微地笑着,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语言,只有默不作声的让彼此高兴的花朵。他们微笑着,为彼此的存在而高兴,那是纯粹的存在,无须思考,甚至无须知晓。可是他的眼睛却露出了嘲弄的神色。
而她莫名其妙地被他吸引着,入了迷似的。她跪在他跟前的地毯上,搂住了他的腰,脸倚在他的大腿上。多么富饶!多么富饶啊!无上富饶的感觉让她不知所措。
“我们彼此相爱。”她愉快地说。
“不只是相爱。”他面色轻松地看着她,脸上隐隐地闪着光。
不知不觉地,她敏感的手指在他的大腿后面摸索着,顺着那儿神秘的生命之流。她发现了什么,那是什么妙极了的东西,比生命本身还要奇妙。那是他生命运动的奇异奥秘,就在那儿,大腿的后面,侧腹之下。那是他生命的奇妙现实,生命的真正要素,就在两腿间直接流涌的地方啊!就在这儿,她发现了他是上帝之子,正像创世之初时一样,他不是一般的男人,是别的什么,他超越了男人。
这让她最终感到了释然。她有过情人,懂得**。可是这既不是爱情,也不是**。这是人的女儿又在向上帝之子回归,这非人的上帝创世时的子嗣,是这么不可思议。
这会儿,她的脸释放出炫耀的金光,她仰望着他,双手正放在他的大腿后面,而他就站在她面前。他俯视着她,额头华丽辉煌,就像眼睛上面戴着一顶王冠。她美得惊人,像是在他膝头开放的一朵鲜花,她是天堂之花,超出了女人的概念,是那样光彩照人。可是还有什么东西紧绷着他,让他不能自由自在。他不喜欢蜷缩着,不喜欢辉光,这些他并不完全喜欢。
对她来说,是获得了全部。她已经发现了上帝之初的儿子,而他也发现了人类之初的最光彩照人的女儿。
她的双手在他的腰部和大腿的后面一路摸索着,一团儿活生生的火在她身上奔涌,那是来自他的黑暗之火。是她从他那儿获取的、他释放出来的带电的**,黑色的滚滚洪流。她在他俩之间确立了一种富饶的新秩序,一种新的**电流从肉体最黑暗的两极释放出来,确立了完美的循环。这是带电的黑暗之火,从他涌向她,把他们淹没在无限的宁静与满足中。
“亲爱的……”她万分激动地叫着,仰脸望着他,眼睛和嘴都张着。
“亲爱的……”他答应着,俯身吻她,一直吻着她。
他俯身就着她,她抱住他粗壮浑圆的腰部,好像要触及他身体的要害,那黑暗的神秘之所在。她在他身下似乎要昏过去了,他俯在她上面也快昏过去了。这对他们俩都是完美的死亡,同时又是无法忍受的对生命的进入,是妙极了的直接满足,它来势汹汹,从最深的生命源泉中整个地涌出,它来自腰背部和底部,来自人体最黑暗、最深奥、最奇妙的生命源泉。
平静过后,那奇异的黑暗**流经过她,富饶的**潮水般地涌来,卷走了她的理智,淹没了她的脊柱,她的双膝,经过了她的脚面,这奇异的滔滔不绝的潮水扫**了一切,让她从根本上变成了一个新人,她落得了自由,彻底地自由自在了,完全是她自己了。于是,她静静地站起身来,朝他愉快地笑着。他站在她面前,闪着微微的光,真实得可怕,她的心就要停止跳动了。他那奇异的身躯站立着,拥有着奇妙的源泉,就像创世之初上帝儿子的身躯。他身上的不可思议的源泉比她以往想象或知道的都更神秘,更有力,也更令人满足,哦,这最终的和神秘的肉体满足。她曾以为没有比**更深的源泉了。可现在,看哪,从这个男人身体的令人神魂颠倒的柱石上,从不可思议的奇妙的侧腹和大腿根部,从这比**源泉更深远神秘的地方,涌出了说不出的黑暗和丰饶的潮水。
他们兴高采烈,能把一切都忘了。他们笑着来吃备好的晚餐。什么吃的都有,鹿肉馅饼、大块火腿、鸡蛋、水芹、红甜菜根、欧楂果、苹果馅饼,还有茶。
“多好的东西呀!”她高兴地大声说道。“看着多气派呀!我倒茶好吗?”
平时,当众做倒茶这些事,她总是紧张,拿不准。可今天,她什么都忘了,她轻轻松松,完全忘记了有什么可担心的。茶水从细长的壶嘴里优雅地倒了出来。她眼含热情的笑意递给了他茶。她终于学会了完美和安宁。
“所有的都是我们的。”她对他说。
“所有的。”他答应着。
她有点儿得意扬扬地欢呼着。
“我太高兴了!”她大声说,带着说不出的轻松。
“我也是,”他说。“可我觉得我们最好尽快摆脱我们的职责。”
“什么职责?”她奇怪地问。
“我们必须马上放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