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的网名叫守护神8(第1页)
第16章我的网名叫守护神(8)
莲花新村是一个旧小区,楼内没有监控,小区外倒是有,我们到管理处调到四月十九日的录像,负责监控管理的负责人说,我们的录像每七天自动更新,今天是四月二十八日,四月十九日的早就没了。说着调出了录像,果然,显示日期是四月二十二日的。
周小飞有点儿生气地说:“你们的录像怎么更新得这么快?”
“我们用的是旧设备,本来计划这个月要升级的,主要是一些住户迟迟不交费,没办法,我们只能推迟了。”
出了莲花新村,我们直奔交警大队,调出四月十九日晚小区外围的录像,查到了谢成在六点二十三分进了小区,直到次日早上七点四十分才出了小区。这表明谢成说的是事实,排除了他的嫌疑。
周小飞气馁地说:“好不容易查到的线索,现在又断了。”
“如果是错误的线索,早断比晚断好。”
次日,白拥军也调查完毕,他们走访了过去的老师和相关学生,还找到了当年的片区民警,均没查出什么结果,从薛娜的失踪案中并没有找到直接指向谢成和杜笑花的任何证据,我们只是停留在猜测阶段。
难道是我犯了方向性的错误,误入了歧途?还是方向上没什么错误,只是被种种假象迷惑了双眼?
我又一次感到了空前的绝望,总觉得那个隐在时间和事件背后的影子若隐若现,仿佛离我很近,又觉得遥不可及。这一切,似乎都与杜笑花有关,究竟是什么人能够为她做出如此巨大的牺牲,不惜一切来保护她?如果排除她的恋人,毫无疑问,就是她的亲人。可是,她的妈妈和继父,我们都排除了,她读高中的弟弟刘尚文,我们也排除了,难道会是她的什么亲戚?查,一定要把她的社会关系查个底朝天,任何犯罪总会留下痕迹的,我就不信找不到那个影子。
我来到展示板前,分析着人物关系示意图,想重新梳理我的思路。我用一条红线串起了二〇二〇年张山被杀案、二〇一四年李疯子被杀案、二〇〇五年薛娜失踪案等三起刑事案件,我的脑海里突然像闪了一道电光,如果从时间顺序上讲,薛娜失踪案是整个案件的起点,那杜笑花身后的那个神秘人物在二〇〇五年就已经出现了。
杜笑花在初中阶段甚至小学阶段,有没有围绕着她发生过类似案件呢?如果有,那个神秘人物应该就是在那时出现的?这样一想,我突然想起了小学阶段发生的一件事,那件事几乎成了当时的大新闻。比我们高一级的学生邵威,强奸了同校女生郑小丽,然后残忍地杀害了她。案发后,邵威被警察抓走,我们都以为杀人偿命,他一定会吃枪子的,可没想到他被劳教了三个月后就放出来了,原因是他还未成年,受法律保护,法院无法追究他的刑事责任。当时舆论哗然,许多同学还在悄悄议论,说邵威虽然十三岁,可他的块头比大人还威猛,身高一米七三,体重一百四十多斤,像那样的人,怎么能算未成年人呢?
邵威被放出来后,学校还得接收他上学,可邵威接受了公安局的教育后仍然恶习不改,经常骚扰女性,男生也怕他,谁要惹了他,他就打谁。多行不义必自毙,大概没过多久,邵威被人杀了,后来报纸上还做了报道,坊间的流传也很多,都说邵威肯定是欺负了谁家的姑娘,被家长知道后咽不下那口气,杀了那个畜生。
警察破案未果,这个案子就成了一个悬案。现在,当我再次想起往事时,不由得与围绕着杜笑花发生的那三起刑事案联系到了一起,一个特大的问号便倏然映入了我的脑海:邵威的死,会不会与杜笑花有关?如果与杜笑花有关,是否可以从这起案件中发现一些新线索?
当我把问题想到这个层面后,大脑立刻高速运转起来。我想起了小学时的杜笑花,想起了她瘦瘦高高的样子,想起面对她的时候,她总是不由自主地低下头,不敢正视他人的样子。我就这样想着,上了六楼档案室,调出了二〇〇二年的刑事案件的卷宗,很快就查到了邵威遇害的时间——二〇〇二年九月二十七日。上面是这样记载的:
被害人,邵威,现年十三岁,区一小六年级学生。案发时间:九月二十七日晚八时;案发现场:二元桥头西郊沙枣树林。遇害人被一刀割喉,喉咙刀痕长十八厘米,深三点二厘米,经现场勘探,没有发现任何打斗痕迹,凶手也没有留下任何犯罪证据。
办案人:章世杰
我掩卷想了很久,一刀割喉,虽说与张山、李疯子被杀的方式不一样,但都是一刀毙命,这一点应该是相同的。这会不会是同一人所为?
我必须通过别的途径查一下,当年的杜笑花有没有受过邵威的欺负。这是一个很隐秘也很敏感的话题,我必须要谨慎再谨慎,如果让受害人知道了,无疑对她是一个伤害。我在回忆中极力寻找杜笑花的点点滴滴,隐约想起在五年级时,学校为了迎国庆,要举办班级间的歌咏大合唱比赛,我们班为了拔得头筹,每天下午都要排练两三个课时。
杜笑花本是我们班唱得最好的女生,她却没有参加。一问,才得知她妈妈给她请了病假,好像病了一两个星期,国庆节刚过完,我们就听到邵威被人杀死在了沙枣树林中。这个节点很重要,我思来想去,还是去找我们的班主任问问,看她是否还有印象。
我叫上周小飞,一同来到区一校。我的母校除了校址没变,其他的都变了,变得陌生了,再也找不到十多年前熟悉的路径,所有的记忆都被新起的教学大楼颠覆,整个学校从里到外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一所小学的变化,折射出了城市的变化,从一座城市的变化,折射出了中国的变化。我想,等哪一天有空了,我就以这个题材写一篇文章,说不定还可以在《西州日报》文艺副刊上发表。
我很快就找到了班主任祁老师,十多年没见,当初公认的美女老师早已步入中年,体态变得近乎臃肿。不过,她那和蔼可亲的样子还是那么让人温暖可信。当我说明来意,向她提到当年邵威之死她有没有怀疑对象时,她略略深思了一下,说:“邵威的死还真是一个谜。当初在学校很轰动,各种猜测都有,有人怀疑是被郑小丽的家人所杀,也有人怀疑他可能被另外受害者的家长所杀。但这都是猜测,后来警察介入,排除了郑小丽家人的嫌疑,却也没有找到其他受害者究竟是何人,凶手自然也没有找到,案子就不了了之了。”
“老师,我有个疑问,想向你求证一下。”
“说吧,你现在是警察,直接问就是了,还客气啥!”
“老师永远是老师,别说我是个警察,就是当了市长,在老师面前还是学生。”
祁老师微微一笑:“就你嘴甜,小时候就乖,现在还这样。说吧,我还急着给你回答哩。”
“在我记忆中,五年级时学校举行歌咏大赛,那次杜笑花好像请过一个阶段的假,没有参加,你有印象吗?”
祁老师想了想说:“时间久了,记不起来了。”刚说完,又突然说,“噢!对了,好像有点儿印象,是她妈妈来请假的,说杜笑花在胡同中被一只疯狗惊吓了,要在家休息几天。对对对,我想起来了,那是中秋节的前一天,杜笑花的妈妈还给我带了一包她自己做的月饼。”
我高兴地说:“老师的记忆力就是好!你对杜笑花的家庭成员有印象吗?”
“有,当然有印象。大概过了一星期,杜笑花还没来上课,我就去家访,看看她好了没有。我对学生做家访的次数数不胜数,唯独对杜笑花的家访印象深刻,原因是杜笑花的妈妈长得特别漂亮,当时就觉得她像个电影明星,却没有见到她爸爸。后来我才知道,她爸爸因为杀人被判重刑,死在了劳改农场。那次看到杜笑花,她的确瘦了许多,我就安慰了几句,让她别担心学习,情绪调整好再来上学。大概家访过后没几天,她就来上学了。”郑老师说到这里,警觉地看着我问,“怎么?你问我这些,对你们破案有用吗?”我笑着说:“我是随便问问。不过,我可以告诉老师的是,杜笑花的丈夫被人杀了。在调查这个案子的过程中,顺便了解一下她小学的事。”
郑老师吃惊地“啊”了一声:“凶手是谁,抓到了没有?”
“还没有,正在调查中。”
“哦,我明白了,你想了解杜笑花当年是不是受过邵威的欺负?”
周小飞不失时机地说:“祁老师真智慧,一眼就看穿了我们方队的伎俩。”
我趁机说:“这是老师教导有方,才使我从小就能茁壮成长。”
郑老师突然微笑着伸出手掌一推,打着这样的手势说:“得得得,少来,方向东,小时候我就看出你是个机灵鬼,没少得到过我的表扬。可是,污人清白的事儿我可不能乱说,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
我只好笑着说:“好的,老师,下次有空我再来拜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