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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立储(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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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来,火药爆炸、地震,这些原因尽皆被排除。

一时间,众说纷纭,坊间流言无数。金銮殿之上,大臣们七嘴八舌地吵作一团。好久没有犯头疼症的成筠河猛然又犯病了,直挺挺地栽倒下去。大臣们皆受到惊吓。

小申小跑着来流烟阁唤我:“贵妃娘娘,陛下昏迷的时候叫着您呢,您快去一趟吧。”

乾坤殿内弥漫着浓浓的药味儿。成筠河面色苍白,他闭着眼睛,嘴唇翕动着,气息微弱。

“张医官,陛下这是怎么了?”

“陛下急火攻心,触动头痛痼疾,才导致一时昏厥,贵妃娘娘勿要惊慌。”

我坐在龙榻前守着。到了晚间,成筠河缓缓地睁开眼,见是我,他苦涩地笑了一下:“星儿,你来了。”

“陛下。”

“灼儿和烯儿在哪儿呢?怎么没抱过来?”

“原本是来了的。陛下迟迟不醒,孩子们又闹腾,臣妾便让乳娘打发他们睡觉去了。陛下若想见他们,臣妾差人去叫。”

“别。让他们睡吧。”

我与他沉默一会子。成筠河突然哀伤地说:“星儿,今天有几个大臣跟孤说,让孤下罪己诏。”

罪己诏是帝王在朝廷出现问题、国家遭受天灾、政权处于安危时,自省或检讨自己过失的一种口谕或文书。只在三种情况下出现:一是君臣错位,二是天灾造成灾难,三是政权危难之时。用意都是自责。

成筠河握住我的手:“星儿,有大臣说,此次怪象,是上天对圣朝的警告。难道,这是孤一人之过失吗?为什么?为什么那些人总是拿孤跟太祖和父皇比较?为什么?孤是不如太祖和父皇英明,但孤不是昏君,为何要下罪己诏?罪己罪己,孤有何罪?”也许总是被大臣们拿先帝和太祖与之比拟,成筠河自尊特别敏感。

我柔声劝慰道:“昔汉明帝时,日食,汉文帝时,饥荒,君王皆下罪己诏。罪己诏只是向天下表明君王的态度,陛下勿要太在意。”

“星儿,那你说,这罪己诏,孤是下还是不下?”

“此次天象确实怪异,您下罪己诏可安民心,不是坏事。”

听我这么说,成筠河轻轻闭上眼。

“这次,孤在金銮殿上昏倒,倒是想着一件事。”

“何事?”

“立储之事。”

我慌忙跪倒在地:“陛下春秋正盛,立储之事,实是过早。”

成筠河叹口气:“不早。孤的身体如此,恐许多大臣惦记这事呢。孤自己先提出来,免得他们聒噪,也确实怕到时候生乱子。古来帝王,有不少是兄终弟及的。孤的三哥尚在凉州就藩,五哥在京郊王府,七弟也快成年。可孤只有一个儿子,就是灼儿,才两岁多。早早做准备,以免日后有心之人生事端……”

不知为何,成筠河说起这些的时候,我心里难受极了。我本以为生死还很遥远,听他这么说,却觉得生死离别,很近很近。这次突如其来的灾祸,让成筠河开始直面“死亡”这个问题。

“星儿,太祖爷盛年打下江山,享高位数十载,近80年的圣寿。父皇60多岁驾崩。孤是享不到那样的寿数了……你去拿皇绸来,孤要写圣旨。”

我取了皇绸递给他。他在上面写道:待孤百年之后,以皇二子成灼为继。写完最后一笔的时候,他好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呼出一口气。成筠河叮嘱我将圣旨放在他的枕下。须臾,他睡着了。

我刚回流烟阁,倚萝就递上一杯茶。温度正好,出了两遍水,汤色也正好。这是倚萝的细心处。

晚间,沈昼来了。

“你确定这事真的是天灾?”

“确实是天灾。”

他沉吟片刻,说道:“今日,臣偶然听两个大人说,陛下身体不好,只有二皇子这一个儿子,二皇子尚且年幼,养在您的膝下,恐日后这江山大权落到您的手上。臣听了,总觉心悸。这种说法若传到陛下耳朵里,对您不利啊。”

我心里也颤了一下。转而,沈昼又掏出一张字条:“这是张邑大人让臣交给您的。张邑大人曾在禹杭为官,他说,这是您昔年在禹杭的一位故人给您的。”

昔年杭州的故人?

我打开纸条,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字:经年不见,芯姐姐可安好?落款:陆明宇。

啊。我眼前浮现在陆家时叫我“姐姐”的那个眼神明亮的小男孩,他长大了,到上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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