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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夺婴(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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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夺婴

自废太子逼宫事件之后,那几个月,成筠河对朝政产生了倦怠心理。他像是蜗牛钻进壳里一样,一头钻进了书里。他还命人从各地搜寻古琴谱,自己编创新乐章。

他常常坐在御湖边,或是花丛中,一坐就是几个时辰。

朝廷上的事,他一股脑地全交给了我。虽然,成筠河一直怀疑我有私心,怀疑我借机除掉了凌桃蹊,但我替他解决了宫变,扑灭了成筠源的野心,这是不争的事实。他手边能用的人一个个死去。他虽然对我有怨怼,但他,也只有我。这不知是我的幸运还是我的不幸。

除了没有给我名义上“皇后”的凤冠,我在宫中的一切,都是按皇后的规格执行。包括每到整日,初十、二十、三十,他都会与我同床共枕。这原本是正妻的待遇。红灯帐底,他抱着我。

“星儿,什么都给你了,我什么都给你了。”

“是吗?筠河,你很久没对我笑过了。”

他只有在看着灼儿的时候,才会流露一丝笑容。大多数的时间,他的脸上都像笼罩着一层雾气。

“星儿,我从来都不晓得,坐在这个位置上,是这么的压抑。”他说。

我现在有些理解当初那个白衣女子跟我说的“帝星微弱”这句话了。或许,成筠河在历史的长河中原本该是个短命皇帝。是我,怀着一份执念,延续他的生命,延续他的江山。

我最近常常做梦,梦见先帝。他对我说:“芯儿,你一定要扶持着小六走下去,走下去。”他还跟我说:“从前,太常卜了一卦,说圣朝将兴于水,孤将所有的皇子名字中都带了水,现在看来,或别有所指。芯儿,你是兴旺圣朝的水。”

从梦中醒来,我会靠在床头失神很久。我心里想的,永远都是那一年,禹杭街头,给小乞丐上药的成筠河,月色下那张温柔到极致的脸。

我把菜头叫到宫中,问他那三支箭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看着我的脸,说道:“大小姐,你不懂我,我不会做这样的事。”我低头:“我想着,你或许是为了我,才如此铤而走险,想除掉……”

“大小姐,就算是装模作样,我也舍不得将箭指向你。刀箭无眼,我不会拿你冒险,一丝丝的可能都不会。还有——”他将我头顶落下的一片柳絮轻轻拂掉:“虽然我很讨厌成筠河这个人,但我不会用这样的方式除掉他,我怕你难过。”

菜头不会骗我。他做了,他会对我承认。这件事,是我多心疑他了。

不是菜头做的,会是何人所为呢?那三支箭,像乌云一样积压在我心口。

南飞说:“娘娘,奴婢就知道,一定不会是菜头大侠做的。”

我看了看南飞。她认识菜头的时日尚短,我认识菜头近二十年,可她竟比我更了解菜头。

我注意到她偷偷地纳一双鞋底,针脚细密,做工精美,应该是给菜头的。她对菜头真的是用心了。

我总是有意给他们制造相处的机会,希望他们最终能成就姻缘。南飞和菜头,都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若他们能圆满,对我而言,亦是莫大的慰藉。

小酉死了,成筠河身边没个贴身内侍不行。我将乾坤殿负责洒扫之事的小申调到了成筠河身边,提拔他做了内侍总管。小申那个人,话很少,不干己事不开口,但眼神很灵动,心里明白。我观察他许久了。好几次,乾坤殿闹出动静,别的宫女内侍都凑上来看热闹,独他,该做什么做什么,手中的活儿一刻也不停。

在宫里生存,稳重很要紧。

四月末,槐花又一次将宫中染得雪白之时,最惹人注目的事,是常攸宁的骤然得宠。

这段时日,雍凉之地闹旱灾,再加之灼儿感染风寒,我忙完前朝忙后宫,好些日子没合眼,眼睛里全是血丝。

南飞劝我歇息,我不放心,在尚书房召见大臣。自古以来,大旱或大涝,都会影响农业,人口锐减,财政危机。旱涝还会带来大量的流民,引发动乱。轻则转为流寇盗贼,重则发生暴动,甚至,大规模的灾民起义。

雍凉地区,东西狭长,北边是戈壁荒漠,南边是祁连山脉。以长安为起点,穿越河西走廊,到了敦煌之后分为南北两道。北道出玉门关,南道出阳关。无论外御边患,还是内击强敌,都具有关键性的战略地位,是兵家必争之地。如若雍凉灾民起义,必给游牧民族以可乘之机。

我朝自开国以来,跟游牧民族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但起码的提防,还是得有。

《管子·度地》云:“善为国者,必先除其五害。”五害之中,就有旱灾之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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