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大气（第2页）

二公主轻轻扯了一下我的裙角，说道：“母后，儿臣没事，不值得母后动怒。”我坐了下来，扫了一眼跪着的孩子们：“平时，都有谁跟信王世子一起欺负二公主啊？”屋子里鸦雀无声，没人敢说话。我看到有几个孩子很紧张地往二公主的方向看去，似乎很害怕她说出自己的名字。

这种事情，不能问朱先生。否则，那些孩子回去告诉家里，朱先生会遭到宗室皇亲的排斥与挤对。亦不能问炽儿。他本是皇室的孩子，若给旁人留下“爱在我跟前儿打小报告”的名声，于他日后无益。我只能自己观察。

我用手指着那几个神色有异的孩子，说道：“从明日起，信王世子和你们几个人就不必来宫里读书了。本是先帝恩旨，为的是皇家子弟在一起相扶相帮，你们却将学堂里搞得乌烟瘴气。从前哀家不理论，你们却越发过分。”我将二公主拉起：“他们是怎么打你的，你就怎么还回去。”

我不命下人动手。既然是孩子们之间的打闹，那就让二公主打回去好了。届时，宗亲们来跟我闹，我也有话说。

二公主看着那些人。显然，他们欺负她不是一日两日了。她抓起桌上的砚台，咬着牙，一步步走近他们。

我心里纳罕着，这孩子看着孱弱，还挺狠，学堂里的砚台材质上佳，沉甸甸的，这要是照脑袋上砸过去，登时得头破血流。

那几个人打着哆嗦。突然，二公主放下了砚台。她跟那几个人说：“你们走吧。”她此话一出，那几个人连忙向我跪安告退。一会儿的工夫，跑得人影都不见了。

待人走后，我柔声问她：“刚刚哀家给了你报仇的机会，你为何放过他们了呢？日后若再想追究这个事情，怕是难了。”她跪在我的膝下：“母后，您肯维护儿臣，儿臣已然感激涕零。这已经足够了。儿臣不敢奢求其他，更不敢给母后带来麻烦。且，纵是伤了他们，与儿臣何益？不过是一时的痛快罢了。”

这孩子思路倒清晰得很，心胸也挺大。并不执着于报仇。我带着炽儿、烯儿、二公主回到乾坤殿，命小申召了张医官为二公主治伤。恰灏儿午睡刚起，闹脾气，在啼哭。乳娘抱着他来回走动，轻轻摇晃。

灏儿虽年纪小，但炽儿向来谨守君臣之礼，回回见了，都规规矩矩地请安。

二公主向灏儿行过礼后，问乳娘要抱灏儿。乳娘道：“二公主，奴婢哄圣上哄了好大一会子都哄不好呢。”二公主说：“让我试试吧。”她说得很轻柔，却很坚定。乳娘看了看我，我轻轻点点头。

二公主小心翼翼地接过灏儿，对着他扮鬼脸，口中唱着歌。说来也奇，灏儿竟然不哭了，眨巴着眼睛看着她。乳娘笑道：“二公主还真会哄孩子呢。”

不一会儿，明宇走了进来。

“姐姐，您看了何烈从幽州发来的军报了吗？”

听到“何烈”这两个字，一旁写字的烯儿放下了笔，睁大眼睛看着明宇。

“那会子，在尚书房已经看过了。”我道。

“姐姐有什么想法？”

“蛮夷屡屡挑衅，实难再忍。若因新朝初立，哀家孤儿寡母，柔弱可欺，便打错了主意。哀家已批复何将军，朝廷全力支持粮草，幽州骑可与那鞑子一战。”我说着，喝了口云归递给我的药。明宇喜道：“姐姐英明。臣弟亦是如此想。早早晚晚都得一战。”

“早朝歇了这几日，明日一定得开朝。估计又有一些守旧的老臣，说甚不可穷兵黩武，以安宁为首要。你记得跟那几个主战的大臣们通个风儿，让他们有眼色些……”我话还没说完，烯儿便走过来：“母后，何烈要打仗了吗？”明宇笑道：“冀公主对战事如此感兴趣吗？”烯儿看着明宇：“舅父，此次战事凶险吗？”

明宇迟疑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烯儿说道：“母后，您答应过儿臣，何烈不死。”我想了想，看了看明宇，又看了看烯儿：“明日，让你舅父去幽州，同何烈一起作战。你舅父战无不胜，威名赫赫，你放心吧。”

烯儿露出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