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秩序比爱情更重要(第2页)
万千心事寄无门,此去若能相遇说他听。
朱颜青鬓都消改,惟剩痴情在。
廿年孤苦月华知,一似栖霞楼外数星时。
两人从相爱到现在,已经20年。胡适曾说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就是六月十五的月夜,所以20年的孤单和凄苦只有月光才能知道。看来,有情人的内心都是相通的。
第二首是《女冠子》:
三天两夜,梦里曾经相见。
似当年,风趣毫无损心情亦旧然。
不知离别久,甘苦不相连。
犹向天边月,唤娟娟。
自己做梦梦到胡适,他的风趣幽默依然没有改变。两人的心情也差不多。可是看到他在梦里出现,就像是面对天边的明月,在遥远的地方呼唤自己。
第三首,《临江仙》:
阔别重洋天样远,音书断绝三年。
梦魂无赖苦缠绵。芳踪何处是?羞探问人前。
身体近来康健否?起居谁解相怜?归期何事久迟延。
也知人已老,无复昔娟娟。
这一首的意境比较凄凉,自从上次距离胡适托吴素萱来问候给她带来200美元后,又是三年多没有任何消息,不知道胡适在哪儿,在做什么,身体如何,现在跟谁在一起,但曹诚英仍然坚贞地、痴情地爱着胡适。
这三首词读来,只怕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觉得心疼吧。
六年之后,这对昔日的恋人终于见了面,不过已是此生的最后一面。根据胡适的日记,他们是在1949年2月25日下午相见的。当时曹诚英在上海复旦大学教书。见面时两个人说了什么,胡适没有记录,而且很快他就去了美国,而后辗转台湾。从此之后,两人天各一方,至死难见。
曹诚英逝世于1973年,临终前她把一生重要的文件日记和书信交给汪静之保管,嘱咐汪在她死后销毁这些东西。不过这些日记书信的下落,至今却有三种说法:一是“文革”期间被红卫兵抄走了;二是汪静之自己说遵从了曹诚英的遗嘱,已经付之一炬;还有一种说法,这些东西尚在人间,只是收藏者不愿拿出来给人看。
不管这些东西存在与否,曹诚英一生对胡适的爱情,恰恰就是实践了胡适在1931年说的那段话:“就像一个误以为爱情是一生中最重要东西的年轻人。”而胡适自己,“爱情之于他,只是人生中的一件事,而不是唯一的一件事”。以至江勇振先生改写了匈牙利诗人裴多菲那首著名的诗,用来描述胡适的爱情观:“爱情诚可贵,家庭价更高。若为事业故,两者皆可抛。”
也许在胡适的生命中,像这样爱着他的女性并不只有曹诚英,但曹诚英算得上是一个很重要的人。胡适一生没有跟江冬秀离婚,比较好地隐藏了自己的婚外恋。相对于他在近代学术与教育方面的地位,“爱情”两个字好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