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书信(第3页)
与刘三书(戊申四月日本)
刘三足下:久不接公书,殊劳悬念。春序已谢,道履何似?前来扇面,尚未写就,盖近日心绪乱甚,太少两公又有龃龉之事,而少公举家迁怒于余。余现已迁出,飘泊无以为计,欲返粤一转,奈无资斧何,故只可沿门托钵。公暑假可到申否?曼日坐愁城,稍得路费,当返罗浮,静居数月,然后设法南行。浊世昌披,非速引去,有呕血死耳。前去信一封,相片三幅,何以久无覆音也?天梅佩忍诸公别久矣,或因通书,幸为致意。余容续呈,即颂清安。
四月八日,
曼拜。
与刘三书(戊申八月杭州)
刘三侍者:前在申寄上一笺,《文学因缘》一册,想已尘青鉴矣。瑛居白云庵(在雷峰塔下)已数日,主持得山意周诸师,均是超人。公如暇,乞过我一叙,乐何如之?此叩清安,丹生兄均好。
十八日,
元瑛叩。
与刘三书(戊申八月杭州)
拜启:贵介来,知玉体有吝,为寒疾所苦,今已平善耶?又惠借十四元,感愧无已。明日当行。拙诗蒙斧正,不胜雀跃,得山得公书楹联,亦欢喜无量。前丹生兄来纸已涂就,乞公为题“楼观沧海门,门对浙江潮”数字致之,并代云丹兄勿戒,是未用心也。匆匆此叩清安。
瑛叩。
与刘三书(戊申九月上海)
季平足下:别来穷居寡邮便,久不修书奉候,罪罪。兹金陵开设梵文学堂,今接仁山居士信,约瑛速去,故明晨束装,大约下月来申。公起居奚似?此后赐书,可寄海航兄处,第未知渠在否?容到宁再奉书足下耳。匆匆此叩清安,丹生兄均好。
九月十一日灯下,
元瑛拜。
再启者,如见得山,谓曼迟日为致书彼也。
与刘三书(戊申九月南京)
刘三侍者:西湖别后,得杨仁山长老命,故于十三晚抵宁。昨日见航公,喜甚。足下起居如前否?此处校务,均已妥备,现向镇江诸大刹召选僧侣,想下月初可开课。教授汉文,闻是李晓敦先生,讲经即仁老也。看二三年后,僧众如能精进,即道赴日本印度,留学梵章,佛日重辉,或赖此耳。得山意周师处,不及另言,知足下得暇,望将此信转达白云庵,幸甚。宁地已冷,出入未便。瑛冬候当返申。足下何时至沪?届期望将地址示知,以便聚谈。航公阖府迁居此土,闻今冬不至沪云。瑛现住仁老公馆内,诸事尚适,不似前此之常出交游也。今午,杭州夏曾佑居士来此相见,居士深究内典,殊堪佩伏。瑛于此亦时得闻仁老谈经,欣幸无量。仁老八十余龄,道体坚固,声音宏亮;今日谨保我佛余光,如崦嵫落日者,惟仁老一人而已。十余年前,印度有法护尊者(达磨波罗),寄二书仁老,盖始创摩诃菩提会,弘扬末法,思召震旦僧侣共住者。昨仁老检出,已嘱瑛翻成华文矣,异日将原函一并印出,常奉台览。现在该会如何,尚求谛审。仁老云:当时以无僧侣能赴其请,伤哉。瑛比来屏弃诸缘,日惟养静听经而已。足下作何消遣耶?余容续呈。此叩道履万辐。得山意周两大和尚均候。
十七日,
元瑛顶礼。
赐教乞寄至南京龄巷池州杨公馆苏子谷收为妥。
与刘三书(戊申十月南京)
刘三足下:前兄处转来达权信已收到,兄何不与衲一言,抑怒衲耶?衲任学林工课,每晨八时直至十二时,疲甚,故久未修书奉候,望见谅耳。海航终日伴其夫人,不敢出门一步,殊可怜矣。少公已返国,衲前日过沪,日余即返。闻佩公亦于月杪至沪。兄何时返申?暇时尚望寄衲数言。岁末衲或返东,今冬沪上,必当握手相笑耳。昨得晦闻来信,居香港背山面海,意殊自得,劝衲不应为人世之想。仁山老居士创设学林,实末世胜事,不敢不应赴耳。兄何以见教耶?
二十一日,
衲元顶礼。
达权地址,敬乞示知为感。
与刘三书(己酉四月日本)
季平爱友垂鉴:别将半载,无时不思,昨秋白云庵南楼一聆教诲,即赴秣陵。阅数月东行,又无握别之缘,及今未闻动定,少病少恼不?行脚僧皮囊如故。思维畴昔,随公左右,教我为诗;于今东涂西抹,得稿盈寸,相去万里,反不得公为我点铁,如何如何?前托枚公转致《文姬图》,随意得之,非敢言画,收到尚望答我一笺。梦中不识路,何以慰相思耶?雪近为脑病所苦,每日午前赴梵学会,为印度婆罗门僧传译二时半,医者劝午后工夫仅以一小时为限。《拜伦集》今已全篇脱稿,待友人付印毕事,当速呈上,以证心量。近证得支那一语确非秦字转音,先是见《翻译名义集》译支那一语本巧诈义,心滋疑惑;及今读印度古诗《摩诃婆罗多》元文,始知当时已有支那之名。案《摩诃婆罗多》乃印度婆罗多朝纪事诗,前此有王名婆罗多,其时有大战,后始统一印度,遂有此作。王言尝亲统大军,行至北境,文物特盛,民多巧智,殆支那分族云云。考婆罗多朝在西纪前千四百年,正震旦商时,当时印人慕我文化,称智巧耳。又闻王所言波斯国俗,今时所证皆确。雪常以经典载印度事实,质之婆罗门僧,无一毫支离;而西人所考,多所差舛。今新学人咸谓支那乃秦字转音,实非也。故附书之,以问吾公。雪西归尚未有期,心绪万千,付之沧波一棹耳。
四月初二日,
雪蜨顶礼。
赐教乞寄日本东京神田小川町四十一川又馆王盛铭君转寄,幸甚。
再启者,海航哥久未通书,或因通信,乞公为我问默君为况何似?
与刘三书(己酉四月日本)
季平我兄如见:前托枚公转去一函,画一幅,收到望赐复一笺,以慰下怀。雪于此每日上午为婆罗门僧传译二时半,余则无思无为。惟平生故人,念不能忘耳。兄尚留武林否?雪近为脑痛所苦,未知何日得西归相见?昨秋西湖之会,尚形梦寐间也。现待梵学会觅得代人,雪即移住海边,专习吹箫,是亦无俚之极,预备将来乞食地步耳。海航达权两兄常通信否?便中乞代候。久欲致书,每一执笔,心绪无措,兄爱我既深,必能见谅。今如赐教,望寄日本东京小石川区高田丰川町三十一番(女子学校侧)玉名馆郑瑶先生转交雪蜨无误。此后行止如何,另当相闻也。此肃敬叩清安。
四月八日
弟雪蜨顶礼。
与刘三书(己酉四月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