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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物资补给主要是水，有水就能维持飞船基本的生态循环，之前飞船都是依靠在各个星系的小行星带捕获彗星或冰陨石进行补充，这次在侦察船前进的时间里他们已经选定了一个方向，那是星系里唯一一片成规模的小行星带。

而在抵达目的地之前，几乎所有船员的注意力都用来接收可能的信号。

太空里并不是完全静寂的，来自宇宙各种天体的辐射在特定频率里可谓嘈杂无比，但这些辐射波大多是杂乱无章的，所以如果有什么特别规律的电波就会显得格外明显，只是在过去的旅程中，万里归乡号并未收到任何有价值的信号。

这次也是一样。

所有人都习惯了这种无声的嘈杂，这就是星际旅行的特点：宇宙太大了，如果你需要关注的只有外面，那大部分时间是真的无事可做。

在这段时间里他们顺利地来到了小行星带，通过光谱锁定了几颗冰彗星，很快就有人开着挖掘船出去了，而陶德则是雷打不动地继续上课。

“今天我们要学的是时空泡里坐标计算的基础，这牵涉到四项基本学科，大家把坐标移到弦论第5篇……唔，老实说，这一科当年在学校里我补考了两次才及格。”陶德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啊说起来，当年这套理论的奠基人赵莹博士，她有一个孙子也在我们船队里……说不定就是你们中间谁的祖先的祖先。”

这个奇妙的缘分让孩子们都显得很开心。

沐海已经在资料库里学过这一部分，不过眼下确实无聊，她分出了一半注意力听陶德讲课，另一半注意力则继续关注纷扰的频谱分析。

“小海姐！”关大树突然在通讯频道里喊她，虽然座位只隔了十几米，但她却像是很心虚似的，声音放得很低。

沐海好奇地走过去：“怎么了？”

“我怀疑这里有问题。”关大树指着一条历史记录说，“二十分钟前，主机从辐射里分解出了这条频率。我对比了一下，十二个小时之前，还有再往前十二个小时，都有同样的频率，一直持续到七个周期之前。再往前……我怀疑是信号过于微弱，无法分解出来。”

沐海皱眉：“能定位吗？”

“能。”关大树熟练地操作屏幕，圈出了一个方向，“位置离我们只有两万三千公里。”

“一片陨石带。”沐海犹豫起来，距离不是问题，但眼下必须要注意隐蔽，主动靠近一个可疑目标似乎不是特别好的选择。

“是什么信号？”陶德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很简单，但是很规律。”关大树有点慌乱地解释，“三次短信号，三次长信号，三次短信号，间隔十秒钟重复，这样持续大约一分钟后停止。”

陶德望着屏幕上显示的信号节奏，只沉默了大概两秒钟就做出了决定：“全舰进入戒备状态，主炮预热——然后我们过去看看。”

沐海略略有些意外，但还是迅速把指令传达下去，然后才问指挥官：“船长，这个信号有什么问题吗？”

“这是莫斯密码，即使在我们那个时代也没人用了，但依然是学校的必学课程。”陶德解释说，“这个信号的意思是SOS。”

“是地球上古老的通用求救信号？”沐海马上反应过来，“所以，很可能是自己人！”

“当然也可能是个陷阱，所以我们也要做好准备。”陶德看了沐海一眼，“做好准备，副船长。”

“明白。”

直到飞船来到离信号发射地不足十公里的距离，沐海才反应过来这个“做好准备”是什么意思——老船长已经戴上了头盔，向勘察船走过去了！

“船长，你应该留在舰桥！”沐海在通讯频道里喊。

“你说过你做好准备了。”陶德步伐稳健，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沐海副船长，我授权你在我无法履行职责时代理船长职务——你之前也代理过，应该会很快上手。”

“但是……”沐海很想说前几次都是演习，却无法说出口。难道自己只能在演习的时候履行船长职责，真的遇到紧急情况就派不上用处吗？

“小成，我们走。”陶德与同样穿好宇航服的青年坐进驾驶舱，伴随着轻微的震动，这艘勘察船便脱离母船向预定方向飞去，沐海知道这时候已经没人能阻止船长了。万里归乡号上只有两艘载人小船，一艘被船长驾驶，另外一艘正在万里之外挖冰彗星。

无人侦察船静静地停在一颗小行星旁边，这颗小行星呈长条形，长度接近一公里，宽度超过三百米，表面遍布被其他陨石撞击的痕迹，其中一个陨石坑非常深入，显然是那颗陨石曾重重地砸进它的核心，几乎将它拦腰截断。

而信号就来自这个陨石坑。

“侦察船，给个灯。”

侦察船前段有一道光柱射入陨坑，这一瞬间所有人都做好了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但是什么也没发生，深坑里没有回应什么信号，没有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可疑的生物，更没有从哪里突然飞来什么东西把侦察船炸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