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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渡杀人事件(第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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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褚摇摇头:“我仔细回想了半天,那天在回营的路上我碰到过好几波人,但我跟他们都没说过话。我确信我突然返回中军营帐的决定,是直觉,不是别人告诉我的。”

“不说话不代表什么。”

人的心理是很奇怪的,有的时候会非常容易接受暗示,甚至他们自己都不会觉察到这种暗示的存在,把它当成是自己独立做出的决定,并确信无疑。

于是我让许褚把碰到的人写一份名单给我,要详细到他们碰到许褚时的神态、表情、动作,甚至包括他们跟别人的交谈。

这可苦了许褚,他在我的营帐里待了一夜,又是挠脑袋,又是抓胡子,绞尽脑汁。

次日清晨,我一大早就起了床。许褚很细心地派了两名虎卫给我,还拍着胸脯说这来那两个人都是谯郡出身,非常可靠。他的两眼发肿,一看就熬了通宵。

“乐进、韩浩、张绣、夏侯渊……每一位都是独当一面的大人物呐。”

我接过他写的遭遇名单,感叹道。不过这些人和许褚都没有什么交谈,最熟的夏侯渊冲他拱手说了两句毫无意义的寒暄,像张绣、韩浩,甚至没打招呼就迎面过去了。

我把名单揣到怀里,走出营帐。光天化日之下,我想我还算安全。神秘人既然选择了在暗夜出手,说明不希望暴露自己的身份。他胆敢在白天再射我一箭,真面目恐怕立刻就会被拆穿。许褚的两名护卫一前一后跟着我。

我迟疑了一下,回答道:“有了些头绪,只是还要再参详一下。”关于徐他身份的事情,我还不能说,免得影响曹公的心情和青州的局势。同样,我也不能公开说皇帝陛下与这起事件有关。

“我听说你还被那个人射了一箭,这可太不成话了。”曹公语带恼怒,但我听得出来,他对我没闹得满营皆知很满意,他就喜欢“识大体”的人。

“若没有许大夫,必不能如此顺利。”我转向许攸,深深施了一礼。许攸脸色好看多了,曹公大笑:“若没有子远,别说你,就连我都要死在官渡。咱们都得感谢子远。”

许攸在马上淡淡道:“不必谢我,先感谢郭嘉。”

“郭祭酒回来了?”我有些惊讶。曹公道:“他刚从江东回来,身体不太好,一直在休养。今天移营,他坚持要随军前行,所以在营外的一辆大车里。你有空可以去探望他一下。”

拜别了曹公和许攸,我带着两名护卫来到了曹公遇刺的原中军大帐处。大帐虽然已经被拆除了,但从地面上的凹痕与木桩看,还是能够大致勾勒出当时的样子。

现场和许褚描述的差不多,大帐扎在这附近唯一的一处山坡下方,是一个反斜面,除非弓箭会拐弯,否则根本无法危及到帐内之人。

但帐外就不同了,小山坡能够遮蔽的范围,只有大帐周围大约数尺的距离。离开这个范围,就是开阔的平地。我慢慢走到当时第三位杀手被射死的位置,朝着袁绍营地的方向望去,在心里默默地估算。

袁营只要有一个十丈高以上的箭楼,就可以轻易威胁到这个区域。我用脚踢了踢土地,还带着一抹隐约的红色。

“那几天,袁军的兔崽子们很嚣张呢。”我身旁的一名护卫感叹道,“我们出门如果不带盾牌,就是死路一条。好几个兄弟,就是这么挂掉的。”

另外一个护卫也插嘴道:“幸亏刘大人的霹雳车,要不然日子可惨了。”

刘晔改良的霹雳车,是曹军的法宝。霹雳车所用的弹索与石弹都是定制的,发石的远近,要选取不同弹索与不同重量的石弹。所以只要操作的人懂一点算学基础,就能比普通的发石车要精准许多。

我听到他们谈起霹雳车,回头问道:“九月十四日那天,这附近布置了霹雳车吗?”

“对啊,还砸塌了敌人一座高楼呢。”护卫兴高采烈地说。

“高楼?在什么位置?”

护卫指了指一个方位,我目测了一下,又问道:“那楼有多高?”

“怎么也有二十多丈吧?”护卫挠挠头。

另外一个护卫道:“有,不过都比那个矮一点。”

“砸塌那个箭楼是什么时候的事?”

“午时。当时我还想去霹雳车那祝贺一下,不过很快中军帐就传来刺杀主公的消息。我就赶来这里,没顾得上去。”

就是说,砸塌箭楼是在刺杀事件之前发生的。我心里暗想。

袁绍军的箭楼并非统一的高度,高低各有不同,有高十余丈的,也有高二十余丈的,错落布置在营地之中。

从曹军的角度来看,袁军的箭楼林立,逃走的杀手被飞箭射杀实属正常,这是长期处于袁绍箭楼威胁下所产生的心理定势。这种定势,让他们忽略掉一个重要的因素——只有高于二十丈的箭楼,才能危及到这个区域。

但在刺杀发生前,唯一的一个高箭楼已经被霹雳车摧毁。

也就是说,至少在九月十四日午时这段时间,袁绍军无法威胁到这个区域。所以这第三个杀手,是死于曹营的箭矢之下。

“不可能。”许褚断然否定了我的推测,“我仔细检查过了,射死杀手的那支箭,是袁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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