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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姆佩尔?”她问,“你怎么会在这儿呢?我想你是被禁止到这儿来的。”
“拉比说过了。”我回答,像发烧一样抖着。
“听我说,吉姆佩尔,”她说,“出去到羊棚里看看羊,它恐怕是病了。”我忘记说了,我们是有一只山羊。当我听说山羊有病时,我就走到院子里,这只母山羊是一只很好的小生物,我对它几乎怀有一种对人的感情。我犹豫地走到羊棚前,打开小门,山羊四脚直立,站在那里。我把它浑身摸遍了,拉拉它的角,检查了它的**,没有找到任何毛病,它大概是树皮吃得太多了。“晚安,小山羊,”我说,“保重。”这个小小的牲畜用一声“咩”来回答,仿佛感谢我的好意。
我回到房里,学徒已经不见了。
“小伙子在哪儿?”我问。
“什么小伙子?”我老婆回答。
“你是什么意思?”我说,“学徒,刚才你和他睡在一起的。”
“今天晚上、昨天晚上我都梦见过精灵,”她说,“他们会显灵,把你杀死,连肉体带灵魂!一个恶鬼附在你身上了,使你眼花缭乱。”她叫道:“你这个讨厌的畜牲!你这个白痴!你这个幽魂!你这个野人!滚出去,否则我要把全弗拉姆波尔镇上的人都从**叫起来!”
我还没有移动一步,她的弟弟就从炉灶后面跳出来,在我后脑上打了一拳。我以为他已经把我的脖子打断了。我觉得我身上有个地方被打坏了,于是我说:“不要吵架,这样吵会让人家怪我把幽魂和鬼都引来了。”她就是要达到这个目的。“没有人愿意再碰我烤的面包了。”
总之,我好歹使她安静下来了。
“好吧,”她说,“够了。你躺下来,让车轮把你碾碎吧。”
第二天早晨,我把学徒叫到一边。“你听我说,小兄弟!”我说。我把他的事情揭穿了。“你说什么?”他两眼盯着我,好像我是从屋顶或者什么东西上掉下来似的。
“我发誓,”他说,“你最好还是去找个草药医生或者找个巫医。我怕你脑子出毛病了,不过我给你瞒着。”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长话短说,我和我老婆过了二十年。她给我生了六个孩子,四女两男。各种各样的事情都发生过,但是我既没有听到过,也没有看见过。我相信她,这就行啦。拉比最近对我说:“信仰本身是有益的,书上写着,好人靠信念生活。”
我老婆突然生病了。开始时是长了个小东西,**上有一个小肿瘤。但显然她是注定活不长了,她活不了几天了。我在她身上花了很大一笔钱。我忘记说了,这时候,我自己开了一家面包房,在弗拉姆波尔镇上也算是个富翁了。巫医每天来,邻近地区所有的女巫医也都请来过。他们决定用水蛭吸血,随后试用拔火罐。他们甚至从卢布林请了一个医生来,但是已经太晚了。在她死以前,她把我叫到她床边,说:“饶恕我吧,吉姆佩尔。”
我说:“有什么要饶恕的?你是一个忠诚的好妻子。”
“唉,吉姆佩尔!”她说,“想到所有这些年来我是怎样欺骗你的,我感到自己是多么卑劣啊。我要干干净净去见我的上帝,因此我必须告诉你,这些孩子都不是你的。”
她的话使我迷惑不解,不亚于挨了当头一棒。
“他们是哪个的呢?”我问。
“我不知道,”她说,“我有一大批……不过孩子,都不是你的。”说完,她的头往旁边一倒,她的眼睛失去了神采,埃尔卡就此结束了生命。在她变白了的嘴唇上留着一丝微笑。
我觉得,她虽然死了,可她仿佛还在说:“我欺骗了吉姆佩尔,这就是我短短一生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