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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法事(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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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翩翩?”和尚、道士和神婆面面相觑。

“叶翩翩已经死了二十八年了!”神婆说,“死了二十八年,早就该投胎了,怎么会还在这里?”

“我怎么知道?许是——她和太子当年一同造反,被上林将军害死了……我全只是听说的……他们的事情都是稗官野史……唉,这些都不重要!”赵夫人怒道,“你们都是做什么的?自从去年三月,我搬进来之后,就没一刻是安宁的!”

神婆嗫嚅着又说了两句,我没听确切。

我没心思听——

叶翩翩已经死了二十八年。

我已经死了二十八年了!

崇樾二十九年,正月十五。

我在花轿里看着我的匕首。

花轿从上林苑的后门抬出来,上了大街,过了广场,然后突然进了小巷。

我感觉又是一个圈套,可是来不及思考,陈永晔的脸已经出现在轿子门口。

“你在想什么?”他问我。

我在想杀你,我默默回答。

“你……应该已经忘记楚天了吧?”他笑,“今天,你会彻底忘记的——我保证——”

什么意思?今天彻底忘记?

我一时愣了,匕首没有刺出去。

我就因而永远失去了机会——轿帘在我面前放下。

悔恨。

我听见外面一阵嘈杂,似乎什么人跑来报讯,他们提到太子,提到兵变,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陈永晔大声骂了句粗话,脚步匆匆而去。

轿子又起了,十六抬的轿子,稳当。

还是嘈杂,轮到轿夫们骂粗话了,好像还打了起来,我的轿子重重摔在了地上。

这一震,让我翻江倒海。

悔恨,还是悔恨,我不知道在悔恨些什么,总之是悔恨。恨自己杀不了陈永晔,恨自己被情人出卖,恨自己被出卖了,还想着那个死去的情人。

已不成了,已不成了!我喃喃。

匕首,一下,两下,三下,我刺了下去。

轿子外的打斗停止了,锣鼓喧嚣。

十六个轿夫重新抬起我,出小巷,上大街。

爆竹衣子,飞散。

飞散,然后坠落。“卜”的一声,落在我的花轿上,打着旋儿,一阵小风,掀起轿帘儿的一个角。

外面黑压压的人群——黑压压,只有脑袋和头发,没有五官。爆竹衣子落在他们的头上和身上,长街如同血肉模糊的战场。

好得很,血肉模糊。

上林将军是马上建功的,如今,我也杀不了他,他也等于在马上得了天下——所以,战场,他在战场上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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