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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烂柯负薪朱翁子(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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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毕根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三位请这边走。”

圆通和尚引着申云潜、张道士、申可轼三人出了大雄宝殿,向后穿过一道屏门,拐进一个小院子。

“这里便是敝寺方丈所在,三位请稍候片刻,待贫僧进去通报一声。”

圆通和尚所说方丈一词,原本指的是寺院住持的居所,亦称堂头、正堂,后来才渐渐引申为住持之意。

片刻之后,圆通和尚便返回来了,他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住持在茶堂等候各位,请进。”

这小院子里有三间房,分别是住持的居室、茶堂和衣钵寮,申云潜已是熟门熟路,所以道声谢,便带着张道士和申云潜迈步走进茶堂。

“阿弥陀佛,申檀越好久不见了。”

申云潜刚迈进门,耳边便听见一个洪亮的声音,他连忙合十行礼道:“大师,好久不见了。”

张道士随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黄色僧袍的老和尚从榻上起身,正向来客合十行礼——这位老和尚正是龙渊寺的住持松月禅师。他看起来有七十多岁的年纪,额头上有着深深的抬头纹,三角浓眉下有一双丹凤眼,眼纹细长。他的眼睛清澈而温和,但眼神锐利,看上去好像一潭池水般深不可测。松月禅师中等身材,背微微有些驼,可是一旦站在那里便给人一种无法忽视的感觉。

“这位是张菽子道长,”申云潜向松月禅师介绍道,“此乃小犬可轼。”

“阿弥陀佛。”

松月禅师口诵佛号,合十行礼。

申可轼和张道士连忙还礼,并按照宾主落座。这时一个小行者敲门进来,一一为来客奉茶后又悄然退下。

“自申檀越上次造访敝寺,不觉已过去数月了,檀越别来无恙否?”

松月禅师微笑着说。

“弟子一切安好,劳大师挂心了。”

申云潜答道。

“哪里,请喝茶。”

这间茶堂大约两丈见方,正对门是一张万字围屏罗汉床,两边各有一对酸枝红木太师椅,两把椅子间有一个云纹小茶几。张道士抬头望去,只见罗汉床后的墙上高挂一幅释迦牟尼说法图,图边有一幅对联,上联是“天即是心,心即是天,天心互合真大士”,下联是“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空一贯乃如来”,对联的落款正是松月禅师。

“贫道一路进来,见龙渊寺佛法森严、轨范恭肃,想来住持真不愧有大师之风,令贫道心向往之啊。”

“道长谬赞了,”松月禅师摆摆手,说,“老衲蒙诸山长老、僧众推举,担任住持,这护持佛法、弘扬教义,实乃老衲之本分,敢不尽命?”

张道士会心一笑,指了指墙上的对联,说:“贫道见住持所写的一幅对联,区区三十字,却已经尽道佛法奥义,非大德高僧,不能道出个中趣旨,更兼住持从教有方,治寺有则,怎不令贫道由衷敬佩?”

“阿弥陀佛。”

“弟子昨日与张道长一番晤谈,所益良多,”申云潜摸摸胡须,说,“张道长精通道法,亦乃大德之人。”

“道长仙风道骨,望之即不似俗人。”

松月禅师附和道。

张道士摇摇头,说:“贫道乃一游方道士,素来风餐露宿,皮糙肉厚,一副田舍翁模样,哪里有什么仙风道骨。”

“出家之人,本应苦修悟道,”松月禅师道,“佛祖主张佛门僧众着粪扫衣,于树下宿,日中一食,即是此理。”

“昔日白云子亦曾说过,‘久坐、久立、久劳役,皆宜戒也。此是调理形骸之法,形坚则气全,是以斋戒为渐门之首矣’,所谓释、道相通,原本如此。”

“善哉,善哉。”

松月禅师不禁点头称是。

“弟子见张道长与大师皆是悟道高人,今日真可谓一见如故啊。”

申云潜不失时机地说。

张道士与松月禅师相视一笑,低头不语。

申可轼毕竟是年轻人,枯坐在此,耳边听的尽是客套话,不禁有些无聊,他伸了伸脖子,四下张望着。

张道士眼见申可轼百无聊赖,转而说:“贫道见申公子骨相不凡,他日必有所成,申施主有子如此,实乃幸事。”

“哪里,小犬不才,承道长吉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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