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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寻找小黄鸭
星期六下午四点零六分,我变成了一只狗。我之所以把时间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当时我正在给怀表拧发条,这块表是爷爷送给我的六岁生日礼物。当初妈妈极力反对爷爷把它送给我,她说小孩子不需要这么贵重的东西。可爷爷说了,六岁是个大关卡,得用宝物压一压。可惜再贵重的宝物都阻止不了我变成一只狗。
“你看,压都压不住。”我说。
爷爷一句话都没说,因为他变成了一条鼻涕虫。就是那种没壳的蜗牛,比我还惨,至少我还有嘴来说话。
那只怀表正躺在草地上,闪着银光。我伸出爪子,试图抓住它,可惜手指太短,根本拢不住东西。我只好俯下身体,用鼻子去拱表链,一点一点地拱上鼻梁,再往后一甩,玩套泥人游戏似的,圈住自己的脖子。
我观察了一下四周——脚下是一片草地,正前方有一面湖,湖的右边有几座山,左边是一片森林,森林的斜后方也有几座山。
“爷爷,要不你爬上我的背吧?”
爷爷没有回话,但是已经开始扭动身体,朝着我的方向移动。他扭啊扭,终于来到我脚下,抬头一吸,扒上我的腿,再扭啊扭,继续往高处爬。
“爷爷,你慢点,别摔断了骨头。”
我真糊涂,爷爷都成鼻涕虫了,哪有什么骨头可断的。话说,我好像还挺高的,爷爷爬了老半天都没爬上我的背。我伸出前腿一瞧,嚯,这腿又细又长,净是精肉。背上传来一阵痒痒,看来爷爷已就位。
我开始朝湖边走去。
我踢踏着四条腿,在草地上小跑起来,脚底软绵绵的,感觉像在做按摩。哗,原来光着脚这么舒服,真不明白人为什么要穿鞋。我昂着首,迎着风,来到湖畔。
湖面宽宽的,像一块镜子,伸向我看不见的地方,湖水蓝蓝的,看上去很深,里面应该住着很多水怪。我走到岸边,低头一看,水里出现一个倒影——体形高大,四肢细长,两只耳朵高高地竖起,头部长长的,被毛短短的,通身上下油黑发亮,耳朵、眉毛、嘴巴、胸口、四条腿都点缀着棕色的短毛。
我旋了旋耳朵,扭了扭尾巴,在原地转了几圈,对自己的模样十分满意。平白无故变成了一只狗,确实挺纳闷的,但庆幸的是,我没有变成那种蓬发大头、傻里傻气的泰迪,而是一只威风凛凛、机智矫捷的杜宾。这可是我最喜欢的犬种,犬中大佬级人物。先前我还央求妈妈买来着,可她说养我就够遭罪的了,说什么都不同意,这下可好,我自己倒变成了一只杜宾。
“汪汪。”
不远处传来一声狗叫,我扭头一看,右边的山脚下站着一只吉娃娃,毛色雪白,姿态优雅,我伸长脖子嗅了嗅——嗯,没错,是只母狗。
“喂,”那只吉娃娃叫道,“那只贴着狗皮膏药的杜宾!”
我迈开四肢,一阵风似的跑到她跟前,“才不是什么狗皮膏药呢,”我甩了甩脑袋,“这是我爷爷。”
“随便什么吧。我跟你讲,”吉娃娃扬了扬下巴,“你的任务是‘寻找小黄鸭’。”
“什么?”
“你不能带着这个东西。”
“不行,”我后退了几步,“他可是我爷爷。”
“我不是说他,”吉娃娃抬起前腿拍了一下我的怀表,“我说的是这个。”
“那怎么办,这可是贵重物品。”
吉娃娃朝对面努了努嘴,“森林里有一排树桩,就在入口不远的地方,树桩下有地鼠洞,你随便找一个空的,把它放进去就得了。”
我穿过草地,钻进森林,果然看到一排树桩,每个树桩下都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我来到其中一个洞口前,将怀表抖落在地上,用鼻子推入洞中。
正当我准备站起来的时候,怀表居然从洞里滑出来,于是我便将它推回去,过一会儿,怀表又滑出来,我又给推回去,如此反复了七八回。最后一回,里头的终于按捺不住,抱着怀表走出洞口。
“这是我家,别老往里面塞垃圾。”
原来是一只地鼠,体形娇小,外表肥硕,耳朵上还别着一朵粉红色的酢浆花。
“不是垃圾,”我皱了皱鼻子,“这是我的宝贝,我爷爷送给我的宝贝。”
“我管它是你的宝贝,还是你爷爷的宝贝,总之,这里是我家,没有经过我的同意,谁都不准进来,”小地鼠将怀表丢到我跟前,“包括它!”
“你能先帮我保管着吗?等我完成任务就回来取。”
“什么任务?”
“好像是什么‘寻找小黄鸭’的任务,”我旋了旋耳朵,“我也不太清楚。”
“你连自己的任务都搞不清楚,凭什么要别人帮你。”小地鼠扭了扭屁股,转身往洞口走。
“哎哎哎,等等,”我伸出爪子挡住洞口,“我会给你付酬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