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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已经到了这个局面,在他们眼里,龚心是臭狗屎,粘上谁谁倒霉,然而悲哀的是,如果有人骗她说,兔子同学很喜欢她,那么她就真的这么认为。她相信任何人,她从来不怀疑谁。
我不知道是应该说她脾气好,还是说她心理承受能力强,即便这样,她依然每天都过得乐呵呵的。这让我很意外。
但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一向学习成绩不是很优异的我,突然英语测验考了个第一名,当老师不明就里很兴奋地在全班宣布成绩的时候,我看到全班同学向我投来同情的目光。
其实有一点他们不知道,龚心和我是小时候一起长大的玩伴儿,她以前一直非常“正常”。
初中三年我们没有在同一个学校读书,就慢慢地淡了。再见她,已是被大家喊作“球缺”的她。
我们偶尔说话,可是回不到从前。我无法深入她的内心世界,她这般如此对某个同学狂热,是我不能预料和掌控的,或许更多的是当时的我不希望和她走的太近,因为我不想同她一样被异化,我想做一个我所认为的正常的人,我还想拥有目前大家眼中所谓正常的生活。
可是晚了。
一下课,龚心就一路小跑过来,她说:水清啊,我们出去走走吧。我站起来,说好啊。
是的,我无法拒绝龚心,就像后来无法拒绝叶轻狂一样。
从我的座位到教室的门口,大概有三米的距离,伴随着其他同学关注的目光,每走一步,我的后背就仿佛被人插了一根粗壮的刺,牢牢地插到脊背中,那一刻,印在我脑海里的居然是斗牛士剑下被刺得奄奄一息的牛,不同的是,我没有斗志,更不想被激怒,只求一刺命中要害,再也无法动弹。
龚心问我,水清,能帮我把我嘴边的胡子拔掉吗?
我转过头看她,见到她很认真的看着我,她说:我怕疼,不敢自己拔。
如果你怕疼,就不要拔了,我说,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是我自己想拔掉,和别人无关。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眉夹,水清,我下了好几次决心,还是不敢,求你了,好不好?
龚心……
我知道你不会拒绝我的,来吧。她把眉夹按在我手心里,眉夹似乎被她的汗手攥了好久,湿乎乎的。
闭着眼睛的水清此时十分安静。我深吸了一口气,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绷紧她嘴角的一边,左手捏住眉夹,一使劲,一跟又黑又长的胡子就拔了下来。龚心轻轻地皱下眉头,马上开心地叫出来:只是稍微有点疼,比我想像中的好多了,快,帮我把其他的都拔掉。
我感觉自己像做梦一样,我眨巴了好几次眼睛,一切是徒劳,龚心依然用她那双纯洁无暇的目光看着我。
我有些抓狂了,这个时候,上课铃声救了我。
在一路小跑着去教室的路上,我问龚心,你找别的同学出来的时候,一般你会和他们说些什么?说完我又觉得失言,因为我的语气,很像情侣中的一个问另外一个:你的前任男朋友对你怎么样?
龚心没有觉察,她很认真地想了想,说:我一般会问他(她),我找你聊天你是不是有些害怕?
什么?
他们会很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就像被减掉鸡冠的公鸡,好像彻底傻掉了,也好像被伤害到了自尊,恩,还有些气急败坏。
龚心,我真搞不懂你,你到底每天在想些什么?
没有什么了,我只是觉得很好玩,他们的表情都好奇怪,让我忍不住想笑。
……
6、
肯德基的人并不算太多,刚一进门,就看到龚心忽闪着她的大手冲我示意。我不得不承认,龚心越来越漂亮了。
浓黑的眉毛高高挑起,抹了淡淡的紫色眼影,紫葫芦耳环晃来晃去,看得我咋舌不已。
这一切,和她的紫色套裙都很搭。以前她很少化妆,衣服也尽是些土黄、黑、白色系,走到哪里都不起眼。但是这套紫色的裙子实在是太适合她了,丁香紫铺底,交叉着细密的斜斜的几乎看不出来的乳白色斜纹,从裙底处恰到好处的伸出一支马蹄莲来,很文静。
我有些恍惚,这是当年让我帮她拔胡子的龚心吗?想起她的胡子便偷偷看她的嘴角,光秃秃的,想必这下是自己拔掉的?
龚心一把拉过我,几乎是把我按在座位上,先是在原地转了一圈,问我:怎么样?好看吧?这可是我自己设计的,就是裁剪的不太好,嘻嘻。
我还没说话,她拉过身边的男生说,我来介绍下,这是我的男朋友,高分。
我才注意到她的旁边还有一位人高马大、不休边幅的男生,说他不休边幅实在是客气,蓝格子衬衫松松垮垮只系了两颗纽扣,下面穿了条短裤,头发颇有些“怒发冲冠”的劲头,一根根竖立着,估计他好些天没有洗了,油乎乎的,密密麻麻地落了一肩的头皮屑。尤其叫我印象深刻的是,他的额头相当饱满,从额头到眉心的距离,和从眉心到下巴的距离几乎是等长的,所以整个他的脸,看起来显得非常大。
名字居然叫高分?除了这名字符合龚心一贯的喜好,我实在不知道她喜欢面前这个男生哪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