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西游日记三02(第5页)
自丙寅十二月临城围,丁卯三月城破,竟掳大伦以去。
镇安复取归杀之。“初,围城急,州人以文韬读书好义,敛金千两,马四十匹,段五十端犹”匹“,令随数人驰献交彝,说其退师。
交人狡甚,少退,受金,辄乘不备,复合围焉,城几为破。既抵城下,尽杀随行者,每晨以周悬竿上试铳恐之,逼之令降。悬数日,其老母自城上望之,乃缒城zhuì系在绳子放下城去出。母抱竿而哭于下,子抱竿而哭于上,交人义之,为解悬索赎。母曰:“儿去或可得银,余老妪何从办之?”初释周行,不数步复留之。
曰:“此老妪,宁足为质者!必留子释母以取金。”既而有识者曰:“观其母子至情,必非忍其母者。”乃仍释周入城,以百二十金赎母归。及城破,复一家悉缚去,编为奴者数月,母遂死其境。后防者懈,得挈qiè带领家而遁。昼伏夜行,经月走荒山中,得还归顺,妻子不失一人。即与归顺遗目一二人同走当道,乞复其主。又遍乞邻邦共为援助,乃得立大伦子继纲延其嗣。而向武爱其义勇,留为头目,乃家向武。
镇安岑继祥,乃归顺岑大伦之叔,前构勾结交彝破归顺,又取归杀之。未几,身死无嗣。应归顺第二子继常立,本州头目皆向之。而田州、泗城交从旁争夺,遂构借外彝,两州百姓肝脑涂地。
虽争势未定,而天道好还如此。
初,归顺无主,交彝先纵次子继常归,遂嗣州印。后复纵继纲,盖重叠索贿也。后当道以州印畀继纲,而继常返初服。
初十日天色明丽。未日则寒甚,日出则回和。先晚晤归顺使,刘光汉。
余惑之,复阄于佛前,仍得南丹、独山为吉。
既午,周文韬传黄君命,言:“不从归顺、归朝,可另作田州、泗城书,觅道而去。”余素不顺田州,文韬亦言此二州俱非可假道者,遂决意从东。是日此地复墟,以黄君所赐宋钱,选各朝者俱存其一,以其余市布为裹足,市鱼肉为蔬,又得何首乌之大者一枚。抵暮,黄君以绵衣、唐巾唐代帝王所戴的一种便帽,仍为士人所用、?裙为赐。
十一日天色明丽,晓寒午暖。觅帖小柬作启谢黄君,而帖不可得。当户居民有被焚者,远近俱升屋驱飞焰,携囊远置旷野中。盖向武无土城,而官民俱茅舍,惟州宅厅事及后堂用瓦,故火易延爇云。下午,以短折手折复黄。
十二日天色明丽,晓寒午暖。独再往琅山寻岩,西面仰望,不得上而还。
向武东至旧州五十里。又三十里为刁村,为土上林境,枯榕江由此入右江。
又三十里为土上林县。
向武西南三十里上英峒界有吉祥洞,前后通明,溪流其间,为韦守所居地。又东南十二里有定稔村,今作廷稔,有洞甚奇奥,俱有石丸、荔盆。
十三日同韦守老联骑往百感岩。先径琅山东,回望见东面悬梯,乃新缚以升岩者。
出百感岩,度横栈,未下梯,有岐东循崖。有岩在百感东,晚不及上。
十四日韦守老再约游琅岩。余早饭,即先行,〔出州城北半里,觅大溪,溪即枯榕江,随其支流而东游琅岩。〕游毕,韦未至,余再往百感,游东上岩。复从百感大岩内,暗中穿洞北,下百感村。矮僧净虚以酒来迎,遂溯水观水岩。外水深不得入,约明日缚筏以进。遂一里,东北渡桥,由百感外村东南逾岭,二里,南出东来大路。西一里,入隘门,〔过红石崖下,其北石山有洞南向,甚崆峒。〕西向行月下,共五里,还铺舍。
十五日早起,晓寒午暖,晴丽尤甚。
饭后仍往百感。
过琅岩不上,东渡南曲小溪,循东流,有岩在路北,其下则东分中流所入穴。
闻矮僧来言:“村氓未得州命,不敢缚筏。”阻余转。乃仍至琅岩东北,观枯榕水、三分水。北为龙行村今作陇祥。
由其西南渡溪北,越村东,随所分北溪东入山隘。东北共五里,其水东向捣入山穴。穴崖上有洞,门俱西向,中甚暖,有白丹丸。还铺,复入见黄君手谈。入夜,出小荔盆、石丸四,俱天成。
十六日黄君命人送游水岩。
十七日黄君以镯送。
十八日天色明丽,待夫,上午始行。周文韬、粱心谷与茂林师远送,订后期而别。东过红石崖下。其北石山有洞南向,甚崆峒,惜不及登,〔直东即出东隘,可五十里至旧州,又三十里为刁村,又三十里为土上林县。
其处村在山北,呼之而出。又二里,饭于咹村。村人以虫为“咹”,形如长身蟋蟀,而首有二眼,光如蜻蜓,亦一异也。
又东南行山峡间,三里,换夫于北麓。又东南半里,渡小溪。半里,复上土山,其岭甚峻。半里登其巅,日已暮矣。东南下山一里,抵其坞。
又暗行半里,抵一村。时顾奴候夫,后久而始至。得夫,又秉炬行。又东南下,渡一小溪,复南循水上山峡间,时闻水声潺潺,不可睹也。共五里而宿于下宁峒之峒槽村。问上宁峒,已在其西上流。是日约行三十里。
自十一月初三至向武,十八日起行,共十六日。向武石峰,其洞甚多,余所游者七:为百感洞,又东洞,又下洞,又后岩水洞;为琅山洞,又下洞;为龙巷东北江流所入之上洞。
其过而未登者三:为〔琅山东北二里,〕中江坠穴之上,高岸南向洞;又为〔琅山东南二里,〕南江所绕独峰之上西南向洞;又为州东北巨峰南向洞,〔洞在红崖峰北。〕其闻而未至者二:为吉样,在西南四十里,韦守老所居。〔洞前后通明,溪流其间。〕为定稔,土音丰辇,在东南三十里。
二洞又最以奇著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