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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宗(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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爰征甲兵,用救涂炭,上将宣力,内臣协心。选用皆得于良材,扫**才及于周岁,诛干纪反常之噍类,惩乱臣贼子之奸谋。

今则已及偃戈,重康黎庶。畴庸之典,在丝发以无私;懋赏之时,贵纤毫之必当。其四面行营节度使,既成茂勋,宜加酬奖,并取别敕处分。应诸道行营都将已下节级军将,各委本道具功劳名衔,分析闻奏,当续有处分。被坚执锐,冒涉寒暄,解甲橐弓,还乡复业,颁缯帛之赐,免差役之征。应四面行营将士,今既平宁,宜令次第放归本道。其赏赐匹段,已从别敕处分,到本道后,仍令节度使各犒宴放归私第,便令歇息,未用差使。如行营人,并免差科色役;如本厢本将,今后有节级员阙,且以行营军健量材差置,用酬征伐之勤。临敌用命,力屈殒身,须慰伤魂,以彰忠节。超与职事,仍加任使。如无父兄子弟,即有妻女者,即委州使厚加赠恤,常令安抚。如是都将至都虞候阵亡者,与赠官。应阵亡将士有父兄子弟愿入军者,便令本道填替。如无父兄子弟,仍且与给衣粮三年。因战阵伤损手足永废者,终身不得停给。如将士被贼杀害者,委所在州县量事救接,重与改瘗,勿令暴露,兼与设祭。

王者以仁恕为本,拯济是谋,元恶既已诛锄,胁从宜从宽宥。除宠勋亲属及桂州回戈逆党,为贼胁从及因战阵拒敌官军,招谕不悛,惧法逃走,皆非本恶,盖锋刃所驱,今并释放,一切不问。应旧军将军吏节级所由,既已归还,征赋先宜蠲免。其徐、宿、濠、泗等州应合征秋夏两税及诸色差科色役,一事已上,宜放十年,已后蠲放三年,待三年后续议条疏处分。编甿失业,丘井无人,桑柘枌榆,鞠为茂草,应行营处百姓田宅产业为贼残毁烧焚者,今既平宁,并许识认,各还本主,诸色人不得妄有侵占。九原可作,千载不忘,尚禁樵苏,宁伤丘垅。

应有先贤坟墓碑记为人所知,被贼毁废者,即与掩藏,仍量致祭。自用兵已来,郡邑皆罹攻劫,远念惊挠,尤在慰安。今遣右散骑常侍刘异、兵部郎中薛崇等往彼宣抚。于戏!朕以四海为家,兆人为子。一物失所,每轸纳隍之忧;一方未宁,常负阽危之戒。今元凶就戮,逆党诛夷,载戢干戈,永销氛昆,庶平妖气,允洽嘉祥。遐迩臣僚,当体予意。

制以徐州南面招讨使、检校尚书左仆射、右神武大将军、权知淮南节度事、扶风县开国伯、食邑一千户马举可检校司空,兼扬州大都督府长史、淮南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以右武卫大将军、徐州东南面招讨使曹翔检校兵部尚书,兼徐州刺史、御史大夫、徐泗濠团练防御等使;以前淮南节度使、检校司空、平章事、上柱国、凉国公、食邑三千户令狐綯为太子太保,分司东都。魏博节度使、检校太傅、同平章事何弘敬卒,三军立其子全皞为兵马留后。

十一月,南诏蛮骠信坦绰酋龙率众二万寇隽州。定边军节度都头安再荣守清溪关,为贼所攻,再荣退保大渡河,北去清溪关二百里,隔水相射,凡九日八夜。

定边军节度使窦滂勒兵拒之。十二月,骠信遣清平官十余人来伪和,与窦滂语次,蛮军船筏竞渡,忠武、武宁军兵士结阵抗之,接战自午及申,蛮军稍却。窦滂自缢于帐中,徐州将苗全绪解之,谓滂曰:“都统何至于是,但安心,全绪与再荣、弘节等血战取胜。”全绪三人率兵而出,滂乃单骑宵遁。其夜,蛮军营于山下。

全绪等谋曰:“彼众我寡,若明日对阵,吾属败矣。可夜击之,令其军乱,自解去。”忠武、武宁之师乃夜入蛮军,弓弩乱发,蛮众大骇,全绪等三将保军而去。

蛮军乘胜进攻西川平,朝廷以颜庆复为大渡河制置、剑南应接等使,宋威为行营都知兵马使,将兵数万,与忠武、武宁之师合,与蛮军战于汉州之毗桥,大捷,解西川之围。明日,蛮军遁走,西川平。以蜀王佶为开府仪同三司、成都尹、剑南西川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不出阁;以卢耽知节度事。诏河东节度使郑从赴阙。以义成军节度使、光禄大夫、检校尚书左仆射、同平章事、滑州刺史、上柱国、会稽县开国伯、食邑二千户康承训以本官兼太原尹、北都留守,充河东军节度使。以吏部侍郎杨知温、吏部侍郎于德孙李玄考官;司封员外郎卢荛、刑部侍郎杨戴考试宏词选人;以虞部郎中宋震、前昭应主簿胡德融考科目举人。诏以兵戈才罢,且务抚宁,其礼部贡举,宜权停一年,付中书行敕指挥,其两省官等,不用论奏。敕荆南节度使杜忭:“据司天奏,有小孛星气经历分野,恐有外夷兵水之患。缘边藩镇,最要提防,宜训习师徒,增筑城堡。凡关制置,具事以闻。”

制以魏博节度使何全皞起复检校司空、同平章事。

十一年春正月甲寅朔,制尚书右仆射杜审权为检校司徒、河中尹、绛慈隰节度观察处置等使。丙午,制宰相、门下侍郎、吏部尚书曹确可兼尚书左仆射,门下侍郎、户部尚书路岩可兼右仆射,中书侍郎于忭可兼户部尚书,平章事刘瞻可中书侍郎、知政事。余并如故。己酉,制:“河东节度使康承训,将门琐质,戎垒微才,曾不知兵,谬膺重禄。忧韬钤以效任,畜奸恶以事君,几授钺于戎藩,尝执金以徼道,谓其尽节,委以专征。属者徐部匪宁,敢干纪律,俾护诸将,坐覆危巢。罄国币以佐军,颁王爵而赏士,而玩寇莫战,按甲不前,立法未学于穰苴,申令顿亏于孙子。况部伍不战,逼挠无谋,人数空多,军威何振。使农夫释耒,工女下机,始凝望于天诛,翻有思于贼至。洎元凶自溃,玄稔效忠,彭门洞开,尔功何有!而负恩已甚,渎货是求,叨荣苟幸于一时,遗患遂逾于积岁。爰行国典,俾傅戎藩,可蜀王傅,分司东都。”再贬恩州司马同正,驰驿发遣。以检校左散骑常侍、泗州刺史杜慆检校工部尚书、滑州刺史、义成军节度、郑滑观察等使。以河东行营沙陀三部落羌浑诸部招讨使、检校太子宾客、监察御史朱邪赤心为检校工部尚书、单于大都护、御史大夫、振武节度、麟胜等州观察等使,仍赐姓名曰李国昌。以吏部尚书萧邺、吏部侍郎于德孙、吏部侍郎杨知温考官;司勋员外郎李耀、礼部员外郎崔澹等考试应宏词选人。以河阳三城节度、孟怀泽观察使、中散大夫、检校礼部尚书、孟州刺史、御史大夫崔彦昭为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刑部尚书、太原尹、北都留守、河东节度观察等使。以兵部侍郎、翰林学士承旨、扶风县开国子、食邑五百户、驸马都尉韦保衡本官同平章事。以兵部侍郎刘邺判度支。左仆射、门下侍郎、同平章事曹确以病求免,授检校司空、同平章事,兼润州刺史,充浙江西道观察等使。魏博节度使何全皞酷政,为衙军所杀,推其大将韩君雄为留后。四月癸未朔。戊子,敕:“去年属以用军之际,权停贡举一年,今既去戈,却宜仍旧。来年宜别许三十人及第,进士十人,明经二十人,已后不得援例。”八月辛巳朔。己酉,同昌公主薨,追赠卫国公主,谥曰文懿。

宰相刘瞻、京兆尹温璋上疏论谏行法太过,上怒,叱出之。

九月丙辰,制以正议大夫、守中书侍郎、兼刑部尚书、同平章事、充集贤殿大学士、上柱国、彭城县开国侯、食邑一千户、赐紫金鱼袋刘瞻检校刑部尚书、同平章事,兼江陵尹,充荆南节度等使。翰林学士、户部侍郎、知制诰、上柱国、赐紫金鱼袋郑畋为梧州刺史;正议大夫、御史中丞、上柱国、赐紫金鱼袋孙瑝为汀州刺史;将仕郎、右谏议大夫、柱国、赐紫金鱼袋高湘为高州刺史;中散大夫、比部郎中、知制诰、柱国、赐紫金鱼袋杨知至为琼州司马;将仕郎、守礼部郎中魏筜为春州司马;朝议大夫、行兵部员外郎、判度支案、柱国张颜为播州司户;朝议大夫、行刑部员外郎、柱国崔颜融为雷州司户;并坐刘瞻亲善,为韦保衡所逐也。京兆尹温璋贬振州司马,制出之夜,璋仰药而死。刘瞻再贬康州刺史。

十月,以给事中薛能为京兆尹,以中书舍人高湜权知礼部贡举。

十一月己酉朔。辛亥,制以礼部尚书王铎本官同平章事。丁卯,敕:“徐州地当沛野,军本骁雄,实为壮国之都,固协建侯之制。况山河素异,土俗甚殷,岂欲削卑,挫其繁盛。盖缘比因稔祸,或至乱常,罪由己招,孽非天作。桂林叛卒,继有逆谋,涂炭生灵,首尾周岁。杀伤黎庶,污染忠良,所不忍言,寻加翦灭,是以卑其镇额,隶彼藩方。近属大兵已来,饥年荐至,且闻军人百姓,深耻前非,愿行旧规,却希建节。朕每深轸念,思致小康,特示渥恩,复其军额。宜赐宣徽库绫绢十万匹,助其宴犒,必获周丰。其徐州都团练使改为感化军节度、徐宿濠泗等州观察处置等使。”以吏部侍郎郑从谠检校户部尚书,兼汴州刺史、御史大夫,充宣武军节度使,代李蔚;以蔚检校吏部尚书、扬州大都督府长史,兼淮南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

十二年春正月戊申,宰相路岩率文武百僚上徽号曰睿文英武明德至仁大圣广孝皇帝,御含元殿。册礼毕,大赦。辛酉,葬卫国公主于少陵原。先是,诏百僚为挽歌词,仍令韦保衡自撰神道碑,京兆尹薛能为外监护,供奉杨复璟为内监护,威仪甚盛,上与郭淑妃御延兴门哭送。幽州节度使张允伸病,请以子简会为节度副大使、权知兵马事,诏从之。

三月,以吏部尚书萧邺、吏部侍郎归仁晦李当考官;司封郎中郑绍业、兵部员外郎陆勋等考试宏词选人。四月,以左仆射、门下侍郎、同平章事路岩检校司徒,兼成都尹、剑南西川节度等使。

准今年六月十二日敕,厘革诸道及在京诸司奏官并请章服事者。其诸道奏州县官司录、县令、录事、参军,或见任公事,败阙不理,切要替换,及前任实有劳效,并见有阙员,即任各举所知。每道奏请,仍不得过两人。其河东、潞府、邠宁、泾原、灵武、盐夏、振武、天德、鄜坊、沧德、易定、三川等道观察防御等使及岭南五管,每道每年除令、录外,许量奏簿、尉及中下州判司及县丞共三人。福州不在奏县官限。其黔中所奏州县官及大将管内官,即任准旧例处分。在京诸司及诸道带职奏官,或非时佥替,考限未满,并却与本资官。诸道节度及都团练防御使下将校奏转试官及宪御等,令诸节度事每年量许五人,都团练防御量许三人为定,不得更于其外奏请。其御史中丞已下,即准敕文条疏,须有军功,方可授任。自今后如显立战伐功劳者,任具事绩申奏,如检勘不虚,当别与商量处分,以外辄不得更有奏请。其幽、镇、魏三道望且准承前旧例处分。敕旨从之。

十二月,以检校户部尚书、汴州刺史、御史大夫、宣武军节度使郑从谠为广州刺史、岭南东道节度观察处置等使。

十三年春正月壬寅朔。甲戌,制以兵部侍郎、判度支刘邺本官同平章事。幽州卢龙等军节度使、检校司徒、同平章事、幽州大都督府长史、上柱国、燕国公、食邑三千户张允伸卒,赠太尉,谥曰忠烈。允伸镇幽州二十三年。

二月,幽州牙将张公素夺留后张简会军政,自称留后。丁巳,制以尚书右仆射、门下侍郎、同平章事于琮检校司空、襄州刺史,充山南东道节度观察处置等使;以御史中丞赵隐为户部侍郎、本官同平章事。

三月,以吏部尚书萧邺、吏部侍郎独孤云考官,职方郎中赵蒙、驾部员外郎李超考试宏词选人。试日,萧邺替,差右丞孔温裕权判。

五月庚午朔。辛未,敕检校尚书左仆射、守左羽林军统军、御史大夫张直方贬康州司马同正,以其部下为盗故也。乙亥,国子司业韦殷裕于阁门进状,论淑妃弟郭敬述阴事。上怒甚,即日下京兆府决杀殷裕,籍没其家。殷裕妻崔氏,音声人郑羽客、王燕客,婢微娘、红子等九人配入掖庭。阁门使田献銛夺紫,配于桥陵,阁门司阎敬直决十五,配南衙,为受殷裕文状故也。给事中杜裔休贬端州司马。中书舍人崔沆循州司户,殷裕妻兄也;太仆少卿崔元应州司户,殷裕妻父也;前河阴院官韦君卿为爱州崇平尉,殷裕季父也。以前大理正万俟镕为国子司业,前兴元少尹冯彭为普州刺史,前大理正阳琯为昌州刺史。丙子,制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尚书左仆射、兼襄州刺史、御史大夫、充山南西道节度观察等使于琮可正议大夫、守普王傅,分司东都。辛巳,敕尚书左丞李当贬道州刺史,吏部侍郎王珮贬漳州刺史,左散骑常侍李郁贬贺州刺史,前中书舍人封彦卿贬潮州司户,翰林学士承旨、兵部侍郎、知制诰张裼贬封州司马,右谏议大夫杨塾贬和州司户,工部尚书严祁贬郴州刺史,给事中李贶蕲州刺史,给事中张铎藤州刺史,左金吾卫大将军、充左街使李敬伸儋州司户,前青州刺史、平卢军节度使于涓为凉王府长史,分司东都;前湖南观察使于瑰为袁州刺史。涓、瑰,琮之兄也。于蔼、于蔇亦配流。自李当已下,皆于琮之亲党也,为韦保衡所逐。以天德防御使、检校左散骑常侍段文楚为云州刺史、大同军防御使。

今月十七日,延英面奉圣旨,令诫约天下州府,应有逃亡户口,其赋税差科,不得摊配见在人户上者。伏以诸道州府,或兵戈之后,灾沴之余,户口逃亡,田畴荒废,天不敷佑,人多艰危。乡闾屡困于征徭,帑藏因兹而耗竭,遂使从来经费色额,太半空系簿书。缓征敛则阙于供须,促期限则迫于贫苦。言念凋弊,劳乃忧勤,不降明文,孰知圣念。其亡户口赋税及杂差科等,须有承佃户人,方可依前应役。如将阙税课额,摊于见在人户,则转成逋债,重困黎元。或富者有连阡之田,贫者无立锥之地,欲令均一,固在公平。若令狡猾之徒,得以升降由己,望其完葺,不亦难乎!全由长吏竭诚,方使疲甿渐泰。臣等商量,令诸道州府准此条疏,应有逃亡户口税赋并杂色差科等,并不得辄更摊配于见存人户之上。务设法招携,多方抚御,乘兹丰稔,重获昭苏。苟致安宁,自当迁陟,不遵诏令,必举典刑。

从之。七月,以前义昌军节度使卢简方为太仆卿。十二月,以振武节度李国昌为检校右仆射、云州刺史、大同军防御等使。国昌恃功颇横,专杀长吏,朝廷不能平,乃移镇云中。国昌称病辞军务,乃以太仆卿卢简方检校刑部尚书、云州刺史,充大同军防御等使。上召简方于思政殿,谓之曰:“卿以沧州节镇,屈转大同。然朕以沙陀、羌、浑挠乱边鄙,以卿曾在云中,惠及部落,且忍屈为朕此行,具达朕旨,安慰国昌,勿令有所猜嫌也。”是月,李国昌小男克用杀云中防御使段文楚,据云州,自称防御留后。制追谥宣宗为元圣至明成武献文睿智章仁神聪懿道大孝皇帝。

十四年春正月丙寅朔。御史中丞韦蟾奏:应诸州刺史除授,正衙辞谢后托故陈牒请假,实为容易。自今后如实有故为众所知者,三日外不在陈牒之限。应内外除官入京,合便朝谢,如遇假日,且合在都亭驿。近日多因请假,便归私家,既犯条章,颇乖礼敬。自今已后,望准故事,如未朝谢,须于都亭驿。如违越,台司勘当申奏。”从之。辛未,以云、朔暴乱,代北**,赐卢简方诏曰:“李国昌久怀忠赤,显著功劳,朝廷亦三授土疆,两移旄节,其为宠遇,实寡比伦。

昨者征发兵师,又令克让将领,惟嘉节义,同绝嫌疑。近知大同军不安,杀害段文楚,推国昌小男克用主领兵权。事虽出于一时,心岂忘于长久?段文楚若实刻剥,自结怨嫌,但可申论,必行朝典。遽至伤残性命,刳剔肌肤,惨毒凭凌,殊可惊骇。况忠烈之后,节义之门,致兹横亡,尤悚观听。若克用暂勿主兵务,束手待朝廷除人,则事出权宜,不足猜虑。若便图军柄,欲奄有大同,则患系久长,故难依允。料国昌输忠效节,必当已有指挥。知卿两任云中,恩及国昌爷子,敬惮怀感,不同常人。宜悚与书题,深陈祸福,殷勤晓喻,劈析指宜。切令大节无亏,勿使前功并弃。”简方准诏谕之,国昌不奉诏。乃诏太原节度使崔彦昭、幽州节度使张公素帅师讨之。

时李国昌据振武。简方至岚州而卒。自是沙陀侵掠代北诸军镇。庚午,诏两街僧于凤翔法门寺迎佛骨,是日天雨黄土遍地。四月八日,佛骨至京,自开远门达安福门,彩棚夹道,念佛之音震地。上登安福门迎礼之,迎入内道场三日,出于京城诸寺。士女云合,威仪盛饰,古无其比。制曰:“朕以寡德,缵承鸿业,十有四年。顷属寇猖狂,王师未息。朕忧勤在位,爱育生灵,遂乃尊崇释教,至重玄门,迎请真身,为万姓祈福。今观睹之众,隘塞路歧。载念狴牢,寝兴在虑,嗟我黎人,陷于刑辟。况渐当暑毒,系于缧绁,或积幽凝滞,有伤和气,或关连追扰,有妨农务。京畿及天下州府见禁囚徒,除十恶忤逆、故意杀人、官典犯赃、合造毒药、放火持仗、开发坟墓外,余罪轻重节级递减一等。其京城军镇,限两日内疏理讫闻奏;天下州府,敕到三日内疏理闻奏。”以吏部侍郎萧仿为兵部侍郎、同平章事。

六月,帝不豫。七月癸亥朔。戊寅,疾大渐。庚午,制立普王俨为皇太子,权勾当军国政事。辛巳,遗诏曰:

朕祗事九庙,君临四海,夕惕如厉,宵分靡宁,必求政化之源,思建大中之道。至于怀柔夷貊,偃戢干戈,皆以德绥,亦自驯致,冀清净之为理,庶治平之可臻。自秋已来,忽尔婴疹,坐朝既阙,逾旬未瘳。六疾斯侵,万机多旷,医和无验,以至弥留。呜呼!数哉有穷,圣贤之所必同,明于斯言,是为达节。载申顾命,式叶典谟。皇太子权勾当军国事俨,性禀宽和,生知忠孝,德苞睿哲,圣表徇齐,必能扬祖宗之重光,荷邦家之丕构。宜令所司具礼,于柩前即皇帝位。

以司空、门下侍郎、平章事韦保衡摄冢宰。军国务殷,岂可久旷,况易月之制,行之自古,皇帝宜三日而听政,二十七日释服。诸道节度、观察、团练、防御等使,及监军、诸州刺史,受寄至重,并不得离任赴哀。文武常参官朝晡之临,十五举音。宫中当临者,非时无得擅哭。天下人吏百姓告哀后出临三日,皆释服,勿禁食肉、饮酒、婚姻、祭祀,释服之后无禁当举。薄葬之礼,宜遵汉魏之文。

其山陵制度,切在俭约,并不得以金银锦绣文饰丧具。五坊鹰犬等,除搜狩外,余并解放。其医官段璲、赵玘、苻虔休、马及等并释放。咨尔将相卿士、中外臣僚,竭力尽忠,匡予令嗣,送往事居,无违朕志。

是日,崩于咸宁殿,圣寿四十一。百僚上谥曰睿文昭圣恭惠孝皇帝,庙号懿宗。十五年二月,葬于简陵。

史臣曰:臣常接咸通耆老,言恭惠皇帝故事。当大中时,四海承平,百职修举,中外无粃政,府库有余赀,年谷屡登,封疆无扰。恭惠始承丕构,颇亦励精,延纳谠言,尊崇耆德,数稔之内,洋洋颂声。然器本中庸,流于近习,所亲者巷伯,所昵者桑门。以蛊惑之侈言,乱骄**之方寸,欲无怠忽,其可得乎!及衅结蛮陬,奸生戍卒。发五岭之转输,寰海动摇;征二蜀之捍防,蒸人**覆。徐寇虽殄,河南几空。然犹削军赋而饰伽蓝,困民财而修净业,以谀佞为爱己,谓忠谏为妖言。争趋险陂之途,罕励贞方之节。见豕负涂之爱竖,非次宠升;燋头烂额之辅臣,无辜窜逐。是以干戈布野,虫旱弥年,佛骨才入于应门,龙輴已泣于苍野,报应无必,斯其验欤!土德凌夷,祸阶于此。虽有文、景之英继,难以兴焉。自兹龟玉之不昌,固其宜矣。黄发遗叟,言之涕零。

奸雄乘衅,贻谋道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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