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第十二章 血染的婚礼(第1页)

章节目录保存书签

第十二章血染的婚礼

1

我结婚那天,不仅伊蓝来了就连可芯和阿辉也来了,阿辉昨天刚刚从越南赶回来,我说国内这么危险,你怎么也回来了。他说,我哪能不回来啊,一个是我兄弟,一个是我朋友,还有,我也想看看我的胡蝶啊,再说了,国内哪危险了,又没警察通缉我。我说,兄弟,你何时才能停手啊,踏踏实实地过日子才是真的,你就准备让胡蝶等你一辈子啊。阿辉说,等我有两千万吧,兄弟,我可真是羡慕你呀,可以和叶子相亲相爱过平静的生活了。他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说。

可芯是一个人来的,她送给我们一大束鲜花,祝我们恩恩爱爱,白头到老,叶子很热情地和她拥抱。她能来喝我们的喜酒,对我们来说的确值得欣慰。伊蓝不认识叶子,只是偷偷和我说,新娘很漂亮,祝你们幸福,早生贵子。

那天是叶子一生中最漂亮的时刻,虽然因为怀孕她的身材有些走样,笑起来嘴角和眼角还有一丝皱纹,但是她笑得自然,所有的幸福都写在了脸上。

那原本是我最幸福的日子,却在瞬间变成了我一生中最黯淡的日子。刘芒他一直在为当年的事耿耿于怀,那天,他带着他10多个“生死兄弟”拿着自来水管冲进热宴中的酒店,在我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情况下,头上就挨了他厚实的一棒,那家伙出手快,准,狠,我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没两下就被打晕了过去,叶子当时坐在我的旁边,本能地惊叫,他们同样没有放过她,一个彪形大汉狠狠地踢了她的肚子两脚,叶子抱着肚子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刘芒仍不解恨地又在她肚子上踩了两脚,鲜血顺着她的大腿无声地流淌着,没有人注意到这些,大家只顾着逃命包括刘芒等肇事分子,他们也想匆匆逃离现场。

可他们怎么也没有料到阿辉的身上竟然有枪,阿辉一个也不想放过他们,他以一个杀手的冷静一口气干掉了他们当中的三个,还有几个也受了枪伤,正带着伤疯狂逃命,刘芒的肚子与肩膀都中了两弹,他躺在地上如任人宰割的山羊一样抽搐着……阿辉绝对是个好杀手,在杀人的时候能轻松地笑的杀手都是个好杀手,他蹲在刘芒的面前对着他空洞而又无能为力的眼神冷笑,刘芒动了动嘴唇却什么话也没能说出来,阿辉不慌不忙地在他的脑门上补了一枪。警察很快就包围了这里。

我在医院醒过来,发现身边没有叶子,就不顾一切地挣扎着下床要找我的叶子,在病房的门口一个老妇人向我扑来,她用力地抓着我的肩膀疯狂地摇着我,要我还她叶子,我小声地说,“妈,我也在找叶子呀,她去哪了?”

她放开我,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几天不见,她的眼圈已深陷发黑。周围的人都不说话,因为周围压根儿就没有一个亲近的人。

“我要见叶子,她不会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走的……我要见她,就算死了我也要见她!你们快告诉我她在哪!”我挣扎着却找不到方向,两位穿白大褂的医生强行抱着我,叫我冷静点,冷静点,他们像对待疯人院的疯子那样粗鲁地束缚我的行动。

我始终没能见到叶子,医生告诉我,我已经昏迷五天了,五天后见到的只是个黑色的骨灰盒,叶子的妈妈最终还是接受了我,让我参加叶子的葬礼,整个过程我们都没能说上一句话,各自承受着各自的悲伤。

叶子的妈妈哭得像个泪人,由两个本来是我亲戚的小女孩扶着,我想过去安慰她,又怕唤起她更加沉重的悲伤,叶子的爸爸整个葬礼都在一支接一支的没完没了地吸着“5。1”牌香烟,吸多了就不住地咳嗽,他佝偻着身子,头上的头发也白了好多,他正遭受着前所未有的打击,那天大家都说着同一句话:节哀顺便。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对所有跟我说话的人都点了点头。

叶子走后,我长久保留幽玄通灵的感觉,我时常感觉她就在我身边正在沉默而温柔地看着我,我不敢回头,因为我怕不小心把她惊跑了,我很在意这样的感觉,有时候宁愿生活在虚幻里。

2

警察很快就查出我就是几年前把刘芒打成重伤而畏罪潜逃的家伙,法律不会因为我遭受强烈的不幸而对我额外开恩,但是郝局长肯帮我,他通过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给我请了最好的律师,通过上诉,我的刑期总算由原来的三年改判为一年。

监狱的一切并不是如我所想,几个凶神恶煞的人围着我要我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他们,我说我从来就没有给人家东西的习惯,结果和他们大打了一架,我寡不敌众,鼻子直冒血,蜿蜒地从我下巴流下,他们还是对我强行地搜了身,我一无所有,他们显然很失望,但是又有点想不通,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做无谓的反抗。

“喂,你是做什么进来的。”有人在问我,“你他妈的,问你话不说欠揍是不是?”那人见我不说话又踢了我一脚。

“强奸。”我面无表情说。

“妈的,畜牲,我踢死你。”我的身上又受了无数的拳脚。到后来我才知道踢我的这个家伙是我们这个房间的头头,人长得人高马大的,他是因为他的老婆被人强奸,他一怒之下把那人打成植物人才进来的。

我进去的第二天郝局长就来看我了,他问我在里面还好吧,我说我都快给别人打死了,他说谁这么大胆敢打你,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这里的狱长可是我的哥们,所以我才把你弄到这里来的。

郝局长走后,打我的那几个人都被调走了,听说还被发派到田里去种了一个多月的田。我也自然受到特别照顾,狱友们都争着把好烟好菜让给我,如果有其他人再问我是怎么进来的时候,我仍然回答:强奸。

他们都打着哈哈说:“洛兄好样的,尽显男人的英雄本色。”

夜里,监狱的蚊子很多,而且还有人在不顾廉耻地相互**,空气中时时弥漫着腥臭的肾下激素的气味。

在里面,一天有十多个小时都干着简单而烦琐的活儿,空闲时,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几个人围在一起打打扑克,找不到原装的扑克牌,就利用干活的机会偷了些硬纸张,再把它们剪成扑克牌大小,一一标上符号就成了现在的扑克牌了。

这个房间的人都是被判一年到三年的,他们中有的人怀着很美好的期望,准备出去之后,做回重新的自己,有几位臭味相投的却在这里相遇,他们密谋着准备下次出去再大大地干上一笔,不可能次次运气都不好。

每个星期都有一节教育课,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大姐不厌其烦地与我们谈心,以她微薄的力量,圣母的胸怀希望可以拯救我们。然而我并不想忏悔,也根本没有觉悟去忏悔,事情在发生后再去忏悔是于事无补的,其实有时候要阻止某种奇怪的事件发生并不是我们力所能及的,它仿佛是神的旨意,就如地震的发生,汽车的相撞……

这社会就如一台大机器在运转,它有它一定的运作程序,非法操作或者内部细小部件的腐朽以及等等不确定的因素都有可能造成重大的损失,这种现象时时发生,有待程序的进一步完善。

3

我在监狱的那段日子,伊蓝来看过我一次,给我带了些衣服,她叫我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来,我说你别这样说,说得跟电视里的台词一样,一年又不长,一眨眼就过去了,她嘴角微微上扬,向我露出一个微笑。笑得很牵强。我说,谢谢你!她说别这样说,大家朋友一场。探监时间很快就要到了,她还舍不得走,我说你走吧。她突然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我爱你!”我说,你别爱我,我不值得你爱,你要爱就爱别人吧,然后时间就到了,她就走了,关于那次的记忆就是这样的,一切都淡淡的。

因为我在监狱里表现良好,提前了一个多月出狱,在我出狱的那一天,没有人来接我,我没有被人遗忘的失落,反倒一身的轻松,我觉得在这个时候被人记起是一种负担。

我背着厚厚的牛仔包,脚步顺着监狱不远处的铁轨无止境地蔓延,阳光无力地打在我的身上,暖洋洋的,铁路旁有几对菜农在辛勤地耕种,他们忙碌的身影与周边的环境看起来是那么地和谐。我走累了坐在铁路旁,眼前的一切都是清新的绿,春天自有一股向上的力量。

“洛非,对不起,我来晚了。”这时候有人在叫我,我回头一看是伊蓝,阳光淡淡地打在她的身上,有一股春草般的芬芳。

我说全身又臭又脏的先给我找个地方洗澡吧,她把我带到了她家,经过大厅时看到她的一张结婚照,那拥着她的男子看起来神采奕奕,脸庞干净。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