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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朔雪乱花(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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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期心里咯噔一下,心知是蛮族人到了。

那女子愣了一瞬,再看看佳期,明白过来,蓦地尖叫出声:“有!在——”

裴琅拈了匕首,向后一掷,匕首柄“砰”地砸在她后脑,她两眼一翻,向前倒去。裴琅顺手将人捞在怀中,低头看佳期还没动弹,皱眉道:“愣着做什么?出来,去把脸洗了。”

佳期手忙脚乱,从箱子里爬出来,胡乱找东西擦脸。

裴琅将那女子放进去,合上箱盖,回头找了张帕子打湿,用力擦掉佳期脸上的灰土,露出白皙肌肤,才看见她颊上有一道红红的掌痕。

情势危急,谁都没说话,裴琅皱皱眉,飞快地将佳期湿透的衣裳扒下来,那衣裳厚重,已结了冰渣,里衣也冰寒,凉得扎手,佳期早就冻得没了知觉,见裴琅弯着腰顿住动作,跟着低头看去,才看见自己身上是一道道深红浅红的鞭痕,肋骨那里更是高高肿着,看起来委实有些吓人。

裴琅缓慢地碰了碰那片肿胀,佳期极轻地哆嗦了一下,“我不疼。外头有人,要进来了。”

外间的尖叫声一阵阵传进来,裴琅攥住了了拳。

门窗缝隙里已传来蛮族人检看房间的动静,大约来者甚众,连地板都在晃动。

脚步声越来越近,眼见得就要查到这间,外头有人小跑着哀求,“查不得啊!这有客人呢!”

蛮人哪里在意这些,一脚将这人踹下楼去。

那人摔得口吐白沫,底下传来一片尖叫。蛮族人不管不顾,兀自向前搜去,踢开又一扇门。

门里两男两女正颠龙倒凤,欲仙欲死,浑不知有人窥伺,待到蛮族人闯进门去将人拽下地,才后知后觉地尖叫起来。蛮族人见那两个女子面孔白皙,显然不是方才柴房里那个黑脸丫头,便冷哼一声,抽身出来。

实则蛮人营帐被烧,行踪也被泄漏,此时正是心浮气躁的时候,打定主意要将人翻出来,早已把青楼围得铁桶一般,连只蚊子都插翅难飞,眼看前头只剩下最后一间房,蛮人几乎是志在必得,为首一人也不敲门,径直推开,却站住了。

榻上凌乱无人,地毯也被揪乱了,里头那女子坐在衣箱上,手脚和双膝都被红绳绑着,被一个黑衣男人抬着下巴亲吻。虽然她身子被男子挡住大半,只露出半截肩膀半条小腿,虽看不真切,但也看得出她肌肤上覆着无数深浅不一的鞭痕,有的交错重叠,以至于稍微破皮充了血,更显得娇嫩欲滴,肤白胜雪。

场面虽然**,门外几个人却是顾不上,对视一眼,俱有些担忧——那泼辣的野丫头竟然在眼皮底下不翼而飞了。

蛮人怒气汹汹冲回了楼下,裴琅也就松了手,稍微退后分开,佳期被吻得呼吸乱了,仰头望着他。

二人对视一阵,佳期还没开口,裴琅已经回身一脚踹上了门,返回来捏起她的脸肉,咬牙切齿,“顾佳期,你吃了豹子胆不成?谁叫你跑来的?”

佳期的胳膊腿脚早麻了,龇牙咧嘴地没吭声,坐在那挨骂。

裴琅还没骂完,“你如今的本事是要通天了?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干脆把小命交待在这才顺心,是不是?”

他提起这茬,佳期倒想起这箱子里是什么了——她不该来这种地方,难道他该来?

她心里也憋了火,一时也狠狠盯着他。

两人怒目而视半晌,佳期当裴琅狼心狗肺,裴琅则当她理亏,干脆懒得理她了,侧耳听了一阵,隐约听得那些蛮人拨马走了,便将她合身拎起来往榻上一放,也不解开那几道红绳,没头没脸地拿被子蒙了她,自己推开窗便轻巧跳了出去。

佳期在黑洞洞的被子里睁着眼睛,想骂不敢骂,满脑子里都是眼下窘境——裴琅人不在,箱子里的女人不知何时就会醒来,那门并没有锁,也不知道陶湛会不会进来,还有就是她没有衣裳穿……

好生混蛋。

她这番踏破铁鞋无觅处,歪打正着地找到了活的裴琅,还没来得及咂摸高兴,已经先动了气,佳期又难受又紧张又怒火灼烧,先在心里将此人骂了个狗血喷头。

裴琅确是有意收拾佳期,不过那些人方才借势欺人,堵在门口将她看了个全乎,他一口恶气不出,简直要被憋死。他翻出窗外,扣上斗笠,在夜色中踩着屋脊,循着马蹄声且行且停,等到了郊外,他大大咧咧叫了一声:“喂。”

那些人正围坐树下点火,闻声抬头,只见一个高大青年正坐在树杈上,袍角被夜风吹起,斗笠也被吹得一动,他信手压了下斗笠檐。

这几个人并不负责审讯裴琅,并没认出此人就是营帐大火的始作俑者,但这人满身邪气,他们当下本能地忌惮起来,手按上刀柄,十分戒备,“下来。”

裴琅晃着长腿,浑似没听见,只吹开一缕碎发,笑问:“你们找人?有赏?”

几人互看一眼,“你见过她?长什么样?”

裴琅伸手比划,“长得么,她长得不怎么好看,脸跟煤球似的,个子也属实矮了点,跑两步路慢吞吞,好像没吃过饭。是不是你们要找的?”

蛮人对上了号,“她挨了一脚,想必是跑不快,下来,带路。”

裴琅盯着他笑笑,跳下树杈,拍去手心灰尘,“是吗?她挨了谁一脚?”

“……”

他笑得令人胆寒。

蛮人后退一步,牵住马缰绳便要上马,裴琅比他动作更快,扬手将他扯下马来,重重掼在地上,一拳头砸下去。蛮人始料未及,大叫出声,“愣着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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