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二十二道班（第2页）

“看看，我猜对了吧，你就是生气了。你嫉妒了。”

“嫉妒个屁，从小我就不知道嫉妒这两个字怎么写。”

“你就是嫉妒，这样不好。”你说，“我和他聊，不是也帮你了解了解嘛。”

“我用你帮吗？”我问，“你还想帮我了解他什么？”

“你！你低级！”

我刚要继续说什么，看到你眼里的泪水在打转，便收住了。这时，你忽然转身跳过小河狭窄的一段，往草地深处快步走去。我赶忙追上把你拽住，“干什么！没看见前面就是沼泽吗？”

你挣脱着我，“管不着！你走开，走开！”

“那里是沼泽！你没看见吗！”

“用你管！”

我一把将你拥在怀里，“好啦好啦，我错了行了吧？”

“你不负责任！”

“好了好了。”我说，“刚才我写完东西，一下子意识到你半天都不在，你知道我心里什么感觉，突然就空了。”

“我还不是怕在一边打搅你，再说我又没走远。”你擦擦眼睛，“你说，刚才是不是嫉妒了？”

“不可能，没有。”

“没有？”

“没有！”

“鬼才相信。你就是嫉妒。你说你嫉妒了，说呀！”

“好吧，我嫉妒了。”

“真是小孩儿，无辜的小孩儿，我喜欢你这样。”你破涕为笑，“我倒是希望人家能对我有什么意思呢，可惜就连一丝半毫也没有。”

“一丝半毫都没有，我不信。”我说，“你这么美。”

“去！那是在你眼里，别人可不这么看。”

“刚才要不是我拉住你，也许你就陷进去了。”我一语双关。

“什么意思？”你说，“又要气我是不是？我是谁！”

“你没看见前面就是沼泽吗？”

“沼泽？”你说，“我还没见过沼泽呢。小时候学课文，知道红军长征过草地有许多人在沼泽里陷下去。原来这就是沼泽呀，一点也看不出恐怖。”

“能看出来的恐怖还叫恐怖吗？”

“那咱们赶快回去吧。”

我们往回走，坐到干爽的草地上。那个美国人一直在注视我们。我知道自己这么想，非常狭隘。你说他和我一样，也是个作家，到西藏来写作。

美国人叫戴维，同那个日本人差不多大小的年纪，都是三十六七岁。他早先学的是信息工程，可是非常爱好旅游，现在受雇于台湾的一家电子读物出版公司，到西藏来拍照写作。你说他同我到西藏的性质差不太多。其实，他的事情和我的工作差远了。他来西藏主要还是介绍一些风景点、探险旅游路线和民族风情，也就是说他了解与旅游相关的东西，而我要了解的是社会和人。这个戴维见我们坐下了，就走过来。你翻译说他要跟咱们坐坐。我说随便坐吧，这么大的绿色客厅。戴维笑了笑，“听她讲你也是一位作家？”这话告诉了我，首先他是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