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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我与(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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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我与娇娘

关于西藏的写作开始了,进展非常顺利。如果没有娇娘的帮助,我的工作也不会在那么短时间里见成效。至少从拉萨往阿里路途上的内容,扎达县的内容和冈仁波齐塔尔青天葬台的内容,都有她的回忆补充。特别是自己那些宝贵的照片,其中不少也是娇娘拍摄的。为了让我集中精力写作,她一趟又一趟地到中国图片社去帮我冲印制作图片,并且还为我做了十幅西藏风情的小油画。写作虽然是顺利的,但人在创作过程中毕竟是要承受着一些精神压力,所以性情就难免急躁,有时候也会为一点点小事过于认真。就拿冲洗图片来说吧,自己为了看效果,也是个人的偏爱,喜欢无光纸扩印,而娇娘却以将来电脑扫描制作为由,坚持用光面纸洗印,为此我们争执起来。最后,娇娘非常委屈,为了让我满意,她只好用无光纸再次扩印所有的图片,直到我满意为止。她说:“别忘了,我可是帮你的,你还对我这么不好。”她这话好像提醒了我什么。

我说:“对不起,我的好娇娘,以后我再不这样了,行吗?”

“这是你惯用的撒娇伎俩。”她说,“你打算怎么向我表示?”

“请你撮饭。”

“吃什么?”

“那还有什么,川菜呀。”我说。

“太好了。”她说,“咱们怎么什么都像,吃也能吃到一起,咱们就是近,对吧?”

“那是。”我说,“要不你怎么是我姐呢。”

“噢,你又想让我当你姐了?恶心!”

“这有什么恶心的。”

“也是。那好,咱们拜吧,不是说过好多回要拜吗?现在就拜。”

“拜了以后我们还能这样吗?”我问。

“那你说呢?”她紧盯着我问,“那不乱了!好了,别瞎闹吧,你自己不是有姐姐吗?你应该想办法找一找。”

“一点儿线索都没有,找什么找。”

“线索可以从你爸爸那里得到。”

“他什么都不说,我也没必要主动问。”

“别急,我想早晚会有眉目的。”

“再看吧。”我说。

写作间隙,我只有偶尔几次同京城的朋友聚会,大多数时间自己还是跟娇娘在一起,以致朋友们都看出了什么,说我从来也没有因为写东西而这么疏离过大家,到底是怎么了?他们一猜便猜到了女人,问我是不是被妖精缠上身,连脑子都变得迟钝了,沉默寡言的,真他妈没劲。而我又能向他们说什么呢?说自己恋爱了?说撞上了天仙?说我陷进去了?他们的嘲笑可想而知。自己什么都不想说。他们爱怎么看就怎么看吧,反正谁的生活都是自己的,与别人有何相干!我照旧住在娇娘那里,好像躲避着现实的繁杂,只要我们两个人好就行了。

我和娇娘一同吃饭、购物。我们有时还一起去游泳、听歌剧、看美术展览、逛书店。我写作的时候,她在卧室里看书或者光盘,要么就是一个人上街到商场去。学校里有课的日子,她整天都不在家。一到黄昏,我的心情便开始忧郁起来,什么都做不下去,只好站在窗前凝望着灰蒙蒙的城市,听风声打在窗子上的微妙动静。自己心里渐渐生出了慌张,觉得前方无比渺茫,甚至渺茫得远远超过了西藏无人区。我依恋这个女人,但十分清楚自己的状态也真够异常的,简直到了让自己的任性无限滋生的地步,一切都显出无可救药的样子。我是谁?我还是我吗?我当然是我,可自己怎么会落在这样的局面里?我究竟想要得到什么?自己的情感为什么会如此混乱无法得到自控?那种毁灭的感受果然被我真实地抓住,恐怕是这辈子也挥之不去了。

西藏这本书的写作,我只用去一个半月,打算再花一个星期的时间进行修改,然后便可以向出版社交稿。

天气很快凉下来。几场冷雨过去后,寒风在都市的楼群间潮水般滚动,发出如狼似虎的吼叫。我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工作告一段落而轻松。和娇娘这样的关系一日比一日让我烦恼。自己甚至觉得,我们就像两个大傻瓜遇到了一起。

一天下午,我到爸爸那里去。正当他跟我东拉西扯的时候,自己的厌烦情绪忽然从心里冒出来。我不得不打断他,“爸,我想问您。”

他非常敏感又尴尬地说:“你,要问什么?”

“你跟我阿妈之前的事情。”我看着他。

他回避着我的注视,半天不讲话。

“也许这些事情我不该知道。”我说,“但你曾经还有过一个女儿对吧?”

他依然沉默着,突然狂躁地嚷道:“你阿妈简直发神经了!”

我轻蔑地笑笑,说:“您发什么火!”

“我不是发火。”他双手颤抖着说,“翻出那些往事有什么用!”

我语气调侃地说:“有用,当然有用,我总可以把它当成写作素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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