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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留守男士(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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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留守男士

没有情感滋润的女人枯萎憔悴,没有事业支撑的男人疲软下垂。

我开始佩服那些常年捧着软饭不撒手的小男人,他们才是纯正的女权主义者,吃她们的用她们的,然后衷心地为她们歌唱,虔诚地为她们**。

当然,也有不少软饭硬吃的强势纯爷们儿,吃她们的用她们的,但仍固守原则,该打还是打,该骂还是骂,明明身处母系社会,偏偏心存阿拉伯观念,心理素质也太他妈的强大了。

自从杨露露升职以后,回家便越来越晚。每晚我都守着一桌子的饭菜等她,在那段时间里,窗外皎洁的明月,屋内昏黄的灯光,指尖寂寞的香烟,画面感极强,如再配点委婉低回、如泣如诉的背景音乐,整个儿就是一留守男士的心灵交响。

人一闲就爱发呆,一发呆就爱胡思乱想,某些前尘往事扑啦啦地拥挤在眼前。曾经有人说我是个极端主义分子,会不经任何过渡就判若两人,当时我死活都不承认,说那是精神分裂。

说这话的人是萧晓,那晚在缠绵后,她笑着对我说:“我觉得你是有点精神分裂,如果你现在突然告诉我,你提上裤子就准备出家了,我也丝毫不会奇怪。”

或许她没有说错,我从一只癫狂乱舞的夜行小鬼,猛然变为一个循规蹈矩的居家男人,甚至都没有投胎轮回,这本身就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在我长时间的缜密分析下,一个令人泄气的结论浮出水面:我对生活太不挑食了!

杨露露回到家已是晚上十点,进屋就喊累死了,快来抱抱。我笑眯眯地把她抱到椅子上,说你先歇会儿,我去热菜。她搂着我的脖子不肯撒手,说老公你真好,辛苦你啦!

晚饭后杨露露坚持要洗碗,我没和她多争,生怕让她感觉我心存内疚。收拾饭桌后各自洗了把澡,便早早地坐到了床。

和往常一样,她给我讲了些公司的趣事和烦心事,我饶有兴致地当着听众,还时不时调侃几句把她逗得咯咯直笑。转眼就到了十二点,她声音越来越轻,眼皮耷拉着满脸困意,我把被子给她拉拉好,说早点睡吧,你都忙一天了。

杨露露重新瞪圆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我问她是不是想按摩了:“那快趴好吧,保管让你满意,小费你看着给就行!”她没有说话,突然一把抱住我,把头扎进我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我顿时慌了手脚,摸着她的脑袋说你怎么了,是不是公司里有人欺负你?

“我不想干了,只想和以前一样,每天准时下班和你在一起。我们一起下棋看片子健身旅游,一起发呆也好,我才不要做女强人。”

我心里酸酸的,脱口而出:“那你就别干了,有我呢。”

好不容易把杨露露哄睡着,我却再度心乱如麻。我知道她不会去辞职,因为我没工作,之前那些存款也不足以让我们像偶像剧里那样,整天卿卿我我,却有用不光的钱。很现实的生存问题,不会存在感性的解答。

我到阳台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到凌晨三点仍无睡意,我正思考着是否先随便找份工作,以结束这段难熬的日子,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

凌晨手机响起,在那许多年里,就如同天天刷牙洗脸般平淡无奇,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我却怎么都回忆不起来,感觉已恍如隔世。我看了眼号码,是优优。

电话里的背景一片嘈杂,但却异常熟悉,敢肯定就是那个我和小姐们去了无数次的夜排档。听优优说话的语调,我知道她又喝多了。“梁哥,是我呀,我是优优,你还记得我不?”

我苦笑了一下,心想除非我老年痴呆了,否则怎么会忘了她。我说废话,你不就是大名鼎鼎的帅哥杀手,自称青春无敌美少女的优优嘛。她哈哈笑着,说对对对,就是我就是我,你等等噢,好多人想跟你说话呢!

手机被陆续传到了其他人手里:“梁哥,我是小雪,你怎么不回来了呀?”“梁哥,我是叶叶,你欠我两瓶啤酒什么时候还?”“梁哥,我是小坏,今晚我客人还问起你,想找你喝酒呢。”“梁哥,我是胖胖,我现在可苗条啦,你快来看看。”“梁哥……”……

她们都醉了,她们都口齿不清,她们都在叫着我的名字,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庞仿佛就在眼前,像从前那样围着我七嘴八舌。我胸口像猛然被撕开了一道裂缝,压抑已久的情绪交织涌动,喷薄而出,将那条细缝撑大再撑大,伤口翻裂开来,像一张无声呐喊的嘴。

我拿烟的手颤抖着,笑着和她们一一调侃,却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最后优优毫无征兆地嚎啕大哭:“梁哥,我们都想你,你回来吧……看什么看,滚一边去,没见过美女哭啊!”电话里传来一群男子轻佻的笑骂声,随即所有小姐也大声嚷嚷起来,显然与邻桌的客人发生了激烈冲突,骂声不绝于耳,还有啤酒瓶清脆的碎裂声。

“梁哥,我一会儿再打给你,我和姐妹们先收拾这帮臭男人!”

电话挂断了,我默默地关了手机,将那无比熟悉的世界继续隔绝在一千四百六十三公里以外。我回去,我还能回去吗?

花了很长时间才把心情平复下来,我自嘲地擦干眼泪,发觉自己正一天天地软弱无力。

回到**,杨露露迷迷糊糊地问我是谁的电话,我说是以前一个客户,没什么事儿,喝多了而已。她噢了一声,挪动两下把身子紧紧贴住我,枕着我的胸口沉沉睡去。

我近距离凝视着她,窗帘缝隙中的月光照在她脸上,让这张容颜清澈如水。我轻轻地搂住她,急切地想从她温暖柔软的肌肤里获取勇气,说服自己,坚定自己,哪怕是麻醉自己,也要让自己不存任何怀疑,不生任何动摇。

都说真正的爱情,不是为了她失去世界,而是通过她看到世界。我不懂什么爱情的真谛,那只是诡辩的文字游戏。想在一起,那就一门心思地去在一起,否则分开,仅此而已。没那么多婆婆妈妈的得失权衡、因果关系。

第二天我去找了项禹,问他有没有零散的项目让我参与。我很明确地告诉他,我现在只想挣点钱,暂时不做长远的计划。他说放心,有项目肯定找你。“你做过广告,市场部又缺人手,你正好能帮上忙。”我心中暗笑,风水轮流转,没准儿以后我也能像孟导那样当回大爷。

他的承诺很快兑现,不到一个星期,我就投入了工作,我学得很卖力,生怕出错辜负了朋友的帮助,每天加班到很晚才回家。这样一来,和杨露露共同在家的时间又被浓缩了。

杨露露很不开心,睡前都要拖着我聊天到深夜,据她说,缺乏交流是感情疏远的第一步,我睡眼惺忪地问她第二步是什么。她又标志性地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站在**:“你还想第二步呀,跨第一步的时候我就已经打断你的腿了!”

好在每次项目时间不长,一般也就半个月十来天,我就这样忙一阵闲一阵,像根松紧带似的被生计拉拉扯扯。

与此同时,杨露露的工作逐渐上了轨道,加上她本身就不是个爱公司如家,力争三八红旗手的敬业女性,于是开溜的时间增多,反而比没升职前更加自由。她收入涨了以后动不动就给我买东西,都是潮得能拧出水的衣服、鞋子、围巾、香水,在我看来,是武装到牙齿的鸭子装备。我说求你了,你真打算让我出去卖吗?她翻着白眼回答我:“想得美,这些只准在家里穿,要出门儿的话,换上我爸那件双排扣西装!”

在电影中,用一个镜头对准一棵树,从枝繁叶茂到落叶缤纷便代表了时光流逝。而生活却远非如此轻描淡写,那是用无数个滴答声奏响的史诗乐章。我们置身其间理应明了自己的角色,是一把乐器,还是一个演奏者?起码我很清楚,我不是指挥。

优优的那个电话就像是翻出了一本老相册,感慨唏嘘之后,还是得面对生活的镜子,那才能看见现实中的自己。

再次得知优优的消息是在一个周末的黄昏,我和杨露露正在一个网络游戏中练级,她用的牧师比我战士还奔放,一马当先地冲入怪物群,瞬间就被打成半残。我说你快逃我来拉住怪,她就坐我边上居然还抽空打了一行字:“老公你真好!”说完立刻撒丫子狂奔,瞬间就没了踪影,只剩我在怪物堆里苦苦支撑,我说你快回来给我加血啊,她探头看了眼我的屏幕,说你等等我噢,我刚才不小心掉悬崖摔死了。

正当我手忙脚乱地操作着,**的手机响了,杨露露帮我接了起来,问了两句后递给了我,说一个姓罗的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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