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还有明天吗(第2页)
她狠狠地掐了我一把,然后叹了口气,说其实她就是喜欢我这点邪恶。
我恍然大悟,说原来你是遵循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原则。她呸了一声,说你对这句话的理解肯定很片面,这种坏如果是面向大众,那便一无是处,必须专属一个女人,才会被爱上。
我虽然很不以为然,但结合我的认知与她的思路,我得出一个结论:男人的坏,面向个人,那就能相爱;面向大众,那就能**。
我去结账的时候,酒吧老板冲我嘿嘿一笑,偷偷问肯定是带走吧?我白了他一眼,说那当然。但这是最后一次,你听好了,我,梁爽,以后如果再从你这儿带姑娘走,就输你一箱伏特加!老板冲我翘起大拇指,然后拍拍我肩膀,无限感慨地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酒吧里的姑娘可算得救了。
我说到做到,直到今天我也没输这箱酒。这个酒吧,作为我和杨露露的定情之地,就让它从此成为一方净土吧。但出了这个门,我的双脚仍踏在泥泞之中。
我们出门打了一辆车,杨露露对司机说了一家宾馆的地址,我笑着问她干嘛不去我家,咱都感情上了,别搞得的像野鸳鸯似的。杨露露用赞许的目光瞅了我一眼,说当然是去你家,但我得先回宾馆拿行李,“东西不多,我明儿叫我妈把我家当都快递过来。放心吧!小女子从此就跟你耗上了。”
杨露露嘴里“不多的行李”,让宾馆行李员累出满头大汗,出租车后备箱都塞不下,只能堆到副驾驶的座位上。我看得目瞪口呆,这些东西别说来上海小住找人,就连去孤岛生存都绰绰有余。
到家门口的时候,我弯腰做了个请进的手势,杨露露一点儿也不客气,把头发一甩,背着双手昂首阔步,像女王巡游般踏入了我的私密空间。
这是个历史性时刻,从那一刻起,我俩短兵相接,死去活来的战斗生涯正式拉开帷幕,那硝烟里的儿女情长,烈火中的缠绵悱恻成为了经久不衰的生活主旋律。但我从来也没有告诉过她,她是第一个被我带回家的姑娘。
一进门她就惊呆了,扭头就往外跑,我一把把她给拽住,说你急什么呀,厕所在里面。她哭丧着脸说这是人住的地方吗?跟史前生物的巢穴似的。我满不在乎地告诉她男人都这样,她再次环顾了一眼貌似刚被轰炸过的房间,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教育我:“没女人的男人才这样!”
我很想反驳她,我有女人,但这些女人只会脱我的衣服,不会洗我的衣服。
我牵着她的手带她去参观房间,她唠唠叨叨地说这个要扔,那个要买,瞬间进入管家婆状态。我微笑着注视她,觉得眼前的她像个精灵,闪现进我的生活,随身携带着春天。
她进入我卧室的时候,大惊小怪地嚷嚷起来,问这是卧室还是食堂?我从身后抱住她,说现在这儿不是卧室也不是食堂,而是A片拍摄现场,来,咱大战三百回合。
杨露露软在我怀里,双颊绯红,用颤抖的声音悄悄在我耳边说:“你说的三百回合啊,一次都不能少!”
在邻居砸门前房间里恢复了宁静,喘息也平复如初,黑暗中杨露露仰起头冲我俏皮一笑。那表情无数次午夜梦回,每次都让我前所未有地接近幸福。
“你觉得我好吗?”
“好,很好,非常好,特别的好!”
“你会一直疼我吗?以后我惹你生气了你会凶我吗?”
“我不舍得凶你,我甚至不舍得把你捧在手里,万一跌碎了就粘不起来了。”
“我如果不来找你,你会来找我吗?”
“我会的,找到你以后,我会带你去坐摩天轮,转到最高的时候,我要对你说我爱你。”
“那你会娶我吗?”
最后一个问题我似乎睡着了,隐约记得她把小脑袋枕在我的胸口,用手抚摸着我的脸,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梁爽,你千万别辜负我!”
当我们手捧爱情之花,便已是它怒放得最艳丽的时分。它会枯萎,会调败,会失去光泽,花瓣将从你的指缝中翩翩落地。只因为,你还相信明天。
我们将希望永远安置在每一个明天,让错过的遗憾与失去的痛楚,都随未知的岁月淡去。新的感情总会一次又一次地滋长出来,如果,仅仅是如果,还有明天。
清晨忙碌而单调,人们在刷牙洗脸,在豆浆油条,在地铁里近身肉搏,在朝阳下满腹牢骚。大街上行色匆匆的上班族,甚至都没时间鄙睨我们一眼,便奔赴城市的各个关节,用勤劳与汗水填写生活的EXCEL表格,整齐划一,无可挑剔。
我没任何资格对他们说三道四,我们只是遥望着,共存着,让社会百花齐放,让人性继往开来。
我胡思乱想,百爪挠心地观看着这个与我息息相关,却又陌生客套的世界。它们就在窗的外边,而在玻璃的反光中,我还能依稀看见自己的脸,冷酷而又自恋。
对我们这类人而言,黎明总是清心寡欲,一般都会处于三种状态:狂饮后的宿醉,通宵后的沉睡或疯狂后的疲累。但今天却显然是个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