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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疯狂(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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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杨露露这像不像咱俩在度蜜月。她劝我别偷换概念,结婚了才能叫蜜月,再说了,在北京城里逛来逛去的,新街口、马甸、太平庄,你以为这就算新马泰啦?

我问杨露露你天天不回家,跟你父母怎么交代?她假装用手摸着眼泪儿,说女大不中留,我跟我爸妈说了,那个拐走我三年多的男人现在就在北京,我要陪他。然后呢,我妈不许我回家了,我爸正在召集人马想见你。

我说玩儿半个月就回上海,K房目前正处于革新阶段,我不能离开太久。她说好的,我知道了。

一天杨露露说和她朋友约好了吃晚饭,我说你去吧,我正好找项禹,来北京那么多天了也没去找过他。“咱俩分头行动,晚上床头会合,风雨无阻不见不散,接头暗号是精液你会不会来。”

她说不行,你一定得去,我那帮发小儿是专程来见你的。我笑着问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把关?但也忒晚点了吧,你都跟了我三年多,她们才想起来呀,这姐妹当的也太马后炮了。杨露露嘴角带笑,用手指搅着衣角,装出一副很扭捏的样子:“讨厌,这次不一样嘛。”我心中挺奇怪的,不知道是哪儿不一样了。

为了这次会面,杨露露特意拉着我去购物,说就凭她的兰心慧眼,土包子也能变时尚。我辩解道我好歹也是夜店高管,集时尚和睿智于一身。她呸了一声,说你那是集情色和狡猾于一身。

她先是看中了一套西装,我说我要穿上这套,整个儿就是一保险推销员;随后她又挑出一套很阳光的运动系列,我眨巴着眼睛问她,咱是去吃晚饭还是去晨跑?最后她兴高采烈地替我搭配了一整套潮男装束,说很配我的长发与耳环。当我龇牙咧嘴试穿好走出来的时候,她笑得双颊泛红、目带露水,我很平静地看着她,说我知道,我潮得都让你湿了。

逛了一上午,我们依旧两手空空,她拉着我的胳膊前后摇摆,说你这人怎么就那么难打扮。我双肩一耸两手一摊,很遗憾地告诉她一般天生丽质都这样。“你就明说吧,你希望我以啥造型出现在你发小儿们的面前?虽然我的身体你比我还了解,但我没准儿也能替你出出主意。”

杨露露侧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要稳重而不死板,大气而不老气,活力而不轻佻,时尚而不浮夸,事儿逼而不装逼。我听完以后把烟头一扔撒腿就跑,身后传来杨露露的央求声:“别跑嘛,咱努力努力还有一线生机!”

杨露露的那帮发小儿,一共四人,着实令我大开眼界。说她们是四大金刚,估计她们会暴跳如雷,但说她们是四大美女,那我会义愤填膺,四大名著四大名捕跟她们也没半毛钱关系。想来想去,用四大发明来形容似乎最为恰当,全是前无古人的、划时代的尖端产物。我祈求上苍,可千万别普及了。

我和杨露露一出现,但从她们尖叫的分贝,起跳的高度来判断,我就知道这将是一个漫漫长夜。

我的处境十分尴尬,整顿饭的过程中,她们几乎没跟我说话,但几乎聊的全是我。我坐在那儿就像是一张油画,仅提供参照价值,她们瞅一眼便评论几句,线条色彩笔法无不涉及,连背景出处典故都探究不息,就差上来摸一摸质感了。

杨露露似乎也没想到会是如此局面,略带歉意地时不时捏捏我手,我用眼神示意她我能扛得住,面对她们肆无忌惮的评头论足,我只拈虾微笑。

我深深地为杨露露感到骄傲,从小跟这帮人混在一起,还能健康成长至今,实乃奇迹。

不知道挨了多久,一个姑娘说差不多了咱走吧,我顿时抬起头来,满怀感激地注视着她,连她的印度飞饼脸在我眼里都成了至尊披萨。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买完了单,一个该死的服务员居然还端上一盘水果,我连打他的心都有了。

那个披萨脸终于对我说了一句完整的话:“我们要去K歌,你就别去了,借你媳妇儿一晚上行不?”我忙不迭地点头,说没问题没问题,你们随便借,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四大发明齐刷刷地瞅了我最后一眼,其中一人叹了口气对杨露露说:“你跟着他,真是勇气可嘉!”我真是哭笑不得,要么她把我当成了空气,要么就是坦率得令人发指。不用猜,她们那关我是肯定没过,但这关我鸟事?我就不信我和杨露露上床还需要她们签字批准。

把她们送走以后我常常舒了一口气,看看表居然才八点半,我之前真以为天都快亮了。看来以后要是感慨日月如梭的话,大可以找几个这样的极品做陪,保管度日如年。

我掏出手机给项禹打了个电话,他隔了好半天才接起来,背景声十分嘈杂。我说你这模范丈夫在哪儿混呢?我在北京,出来喝几杯吧。他愣了一下,说你小子怎么跑北京来了,事先也不说一声。“我正喝着呢,一会儿把地址发给你,你丫赶紧过来!”

我下车的时候非常怀疑自己的眼睛,把他发给我的地址看了又看,确认没有来错地方。在我面前赫然是一家金碧辉煌的KTV,而且绝对不是量贩式。

以前听说过一个笑话,几个小地方来的暴发户去“钱柜”唱歌,房开好酒点完以后,还不停地按服务铃,应声而来的服务生遭到他们劈头盖脑的训斥:“你们这里什么态度!怎么小姐还不进来?”

一个从没混过K房也没去卡拉OK过的朋友曾问我,同样都是写着“KTV”,怎么区分里面有没有小姐。当时一下子还真把我给问住了,我想了半天,说你第一看外部装修,全是霓虹灯管的多半是K房;第二就是看名字,钱柜、好乐迪、麦乐迪对比天上人间、金色年华、梦在上海,用鼻子都能闻出哪边春意盎然吧,就像古时候的青楼,没人会把丽春院错当客栈。

我在楼底下又给项禹打了一个电话,说我到了,他说我在212房间,你直接上来吧。我顿时满脑子的狐疑,不知道是我停步了,还是这世界狂奔了。在我的观念中,“项禹混K房,吕坚进教堂,优优不打牌,唐小静不上床。”同属于不可思议之灵异现象。

我自嘲地晃晃脑袋,决定不去多想。我把衣服整理了一下,生平第一次跨进了北京的K房。在这里,他们管K房叫歌厅,但无论叫什么,我都不会有一丝局促,哪怕远在千里之外,我也闲庭信步,就像走入自家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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