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夜的不知疲倦(第2页)
杨露露狠狠地掐了我一把,说:“你这人怎么就那么心理阴暗,别忘了咱俩也是酒吧好上的。照你这么说的话,你当时也是性压抑咯?”
我费力地把胳膊从她头下抽了出来,撑起上半身严肃地看着她,说:“不是我批评你,你怎么能把你这仙女级别的去和人家村姑级别的相提并论,不带这么谦虚的!就你这水准,根本不用性压抑,老衲就把持不住了。”
杨露露笑的媚眼如丝,说:“就属你嘴甜,但别光说不练呀,“把持不住就别绷着了,咱开工吧!”
我蹭地一下从沙发上窜了起来,手忙脚乱地穿衣服,说:“这刚收工就要开工,你这资本家也太黑心了,双手沾满劳动人民的精液。”“你说你这名字起的,双名露露,露了一次又一次,操劳不操劳呀?”
杨露露半躺在沙发上,气呼呼地撅起小嘴,把一个靠枕砸在我身上,拖长了语调回击我:“你说你这名字起的,单名爽,爽了一次就歇菜了,靠谱不靠谱呀?”
第一次和杨露露上床以后,我们拥吻了很长时间,她娇羞地看着我,问我她好不好。我说好极了,言听计从的。她用被子捂住脸说我讨厌,过了半晌露出两只眼睛,说那下一轮她反客为主。我说好,充分发挥你的想象力,没有我做不到的,只有你想不到的。她歪着脑袋构思了一会,说那我们边做,你边唱歌吧。
我当时就晕了,随即义正言辞地告诉她:“本大爷只卖身不卖艺。”
那个晚上,我们昏天黑地,我们不知疲倦,我们像世界末日般相互索取。如果那真是世界末日,我们会相拥着死去,几千万年后,我们的化石依旧牢牢地契合在一起。
如果还有人能看见,会坚信我俩深爱着对方,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在酒吧里的时候,面对着吴面团和唐小静活色生香的表演,我的逻辑分析能力瞬间崩盘。眼前这一幕幕酸掉观众大牙的镜头,居然是出自这二位之手,由不得我不信,这个世界是不可理喻的。如果此刻真有造物主在掌控苍生,那他老人家一定是拿错了剧本。
他俩就这样没完没了地默默对视,仿佛进入了高深莫测的韩剧境界,那眼神如泣如诉,那笑容缠绵温婉,连旋转着酒杯的手指都暧昧多情。
他们在吧台的角落里自成一片天地,仿佛世间万物都虚化无形,头顶的射灯在他俩身上打出斑驳离奇的光影。从远处望去,整个构图感性中不失浪漫,俨然一幅十六世纪威尼斯画派的巅峰之作。
于是,我从头到脚,从骨髓到毛孔,被彻底雷住了。
我想扭头去叫身边的杨露露,但发现她比我好不了多少,正张着嘴瞪着大眼睛看得五迷三道,半天才缓过来劲儿来,对我说了句:“妈呀,这是在拍电影呐?”
我很理智地摇摇头,说拍电影我见过,绝对没那么事儿逼。“这个嘛,只能用行为艺术才能诠释!”
感谢他俩的超水平发挥,我借机对杨露露煽风点火,说:“那个吴宇不是这么多年对你念念不忘嘛,你不是说他深情专一,几千年才降临人间的一个极品男人嘛,怎么就这德行?那么快就把你忘得连渣都不剩了。”
杨露露有些语塞,表情中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感。她恨恨地问我:“是不是男人都这样?喜新厌旧,没新的才恋旧?”
我对她这个总结大声叫好,告诉她就应该这样,从每个认识的人身上都得出一条人生哲理。无论正面还是负面,好的就是灌溉的雨露,不好的就是施肥的粪便,但总之,对你的成熟都有帮助。
她仔细想了一下我说的话,若有所悟地点点头,随即一脸坏笑地看着我:“那么从你身上我能得出什么警世名言呢?”
我立刻嬉皮笑脸地回答她:“真正的猛士,敢于直面扯淡的人生!”
她切了一声,说这算什么人生哲理,出自鲁迅的《纪念刘和珍君》,恶搞自中国网络,没一点儿深度。
我嘿嘿笑了一下,没去反驳她,其实我真正想说的,最能从我骨子里挖掘的,最能对世人有所助益的,是这样两句话:“谁要送我一杯苦酒,从来我不在意。”出自唐朝的《九拍》,如果没记错的话,是《梦回唐朝》专辑A面的第二首。
大学期间,我在自己的日记本里写下过这样一段话:
“曾为‘唐朝’的力量至深感动。
思绪与梦想象一匹脱缰的野马绝尘奔去,我想骑着它去穷尽天涯。
我不是一个好骑士,无法怡然的盛装舞步,
只能在晃晃悠悠中感受心跳的剧烈和血流的汹涌。
也许它会倒下去,脱力而亡。
那么我便要做一个徒步的骑士,
继续穷尽天涯。”
如今再读这段文字,仿佛仍能看见当年那个葱茏的少年,背景是一片艳阳天。我想说,我和他很熟,但时隔多年,我们已老死不相往来。
这世界存在这样一种现象:如果有人一个劲儿地夸你很美,你会非常高兴;紧接着,这人当你面拼命夸苏菲玛索很美,你听着有点不太舒服;再接着,他又一惊一乍地夸对面走来的胖妞很美,你会怒火上升;最后,他深情地抱着一条母狗照样夸它很美,估计你就该抽他了。
我管这个叫“美女与母狗定律”,其实这些夸奖之间并不存在直线关联,更不具备等同性的效果。说简单点,一条狗爱吃你做的菜,它也爱吃屎,但菜和屎之间,不会因为这条狗的胃口而画上等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