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第十二章 和小姐们一起开会(第2页)

章节目录保存书签

接下来的事情就相对复杂了,我挥舞着双手,热情洋溢地提出要进行内部改革。但我的笑容还**漾在脸上,却发现优优瞪着大眼睛,表情复杂地望向我。我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去摸了摸裤子拉链。

在短暂的沉默后,优优终于鼓足勇气问了我一个问题:“梁哥,我们最近是做得不好,但……非要裁员吗?”我顿时被气乐了,但顿时明白了她为何有如此反应。以前聊天时听她说起过,她的父母都是被原来工厂改革改下了岗。我连忙说你误会了,你有听说过咱们这行业玩儿裁员的吗?听我这么一说,她才如释重负,恢复了俏皮的神情。

我动员大家都开动小脑筋,结合这些年的服务经验,提出具体改革方案,力求有新意,有创意,能让客人感觉到我们这里与众不同,从而流连忘返。

我像模像样地掏出纸笔,转手递给了吕坚,他顿时从前一个议程的主讲人变成了第二个议程的笔录员。他嘟嘟囔囔地显然还没适应这个角色变化。但我装没看见,只招呼小姐们集思广益,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整个会议室顿时炸开了锅,小姐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任何想法刚掠过大脑就被喷出了嘴巴,她们永远不缺乏想象力,但思维是跳跃式前进的,全然不顾理论支持和逻辑铺垫。这可苦了吕坚,他在满屋子的嘈杂声中大呼小叫:“慢点慢点,你前面说什么了?别急,一个一个来。我这儿第一条还没记全呢……你们当我是录音机啊?”

我笑眯眯地注视着他们,心里涌动起一种莫名的感动。在世人所不齿的某个角落里,我们是一支特殊的团队,同样有血有肉,有哭有笑。我们用最卑微的身姿,最单薄的尊严,最疯癫的假面,来换取天明时分的安然入睡。又有谁能记得,他们一个又一个的不眠之夜,是被我们点亮的。

没关系,尽情地忘记吧,我们一样生活得很好!

晚七点,我和杨露露准时来到了那家川菜馆,店里生意很好,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张空桌子,我对这位置非常满意,特意把面朝厕所大门的雅座给“搓面团”预留了出来。

杨露露手托腮帮子,侧着脑袋上上下下地打量我,还不停地傻笑,我说你注意点影响,像几百年没见过帅哥似的,内心的狂野都一览无遗了。

她没接我的茬,只是幽幽地赞叹:“你穿西装还挺像那么回事儿,如果把长头发给剪了,把耳环给摘了,把一脸坏笑给憋住了,很有点大公司经理的派头。”我说:“拉倒吧,如果我有一天真堕落到那地步,请你一定要离开我。”她很诧异地问我为什么,我庄严肃穆地回答:“问我大胸秘书去!”

出门前,由于我的极力坚持,杨露露终于放弃了给我打领带的念头。其实我并不排斥西装领带,但始终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场合与时机,在我看来,这是一切攀登者的装束,他们冲着鲜艳的梦想蜿蜒而上,少不得要装点一番。而我,就不必了吧。

杨露露看死活都说服不了我,便撅着嘴巴把所有热情都释放到自己身上,她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才穿戴整齐,还原地转着圈儿问我好看不好看。

我从电脑前抬起头,打量了好半天,鼓掌赞同她今晚的服装选择,一点儿都不露,里三层外三层,皱褶盖皱褶,能把色狼给活活累死。

她很得意地告诉我这是波西尼亚风格,我说我早见过,设计师的灵感一定取自他小时候家里装米的麻袋。

于是,我们俩,一个像公司经理,一个像吉普赛女郎,端坐在上海虹口区的一家川菜馆里,足足等了“搓面团”五分钟,我十足的耐心便消耗殆尽,我气呼呼地招手想叫服务员点菜,由于动作幅度过大,夹着烟的手撞到一个人身上,在他西服上蹭出一溜火星。

我刚想道歉,却看见杨露露在跟那人热情地打招呼,传说中的“搓面团”到了。这哥们儿一边掸着衣服上的火星,一边和我握手,这个出场简直就是为我俩度身打造。

杨露露关切地问他衣服没烧坏吧,他则若无其事地落座,说没关系,只不过是阿玛尼的,破了就扔了,值不了几个钱。

我心中暗自冷笑,却在脸上露出钦佩的表情:“阿玛尼,那可贵呢!”他摆摆手,叫我别放心上,但说话的同时眼睛却没看着我,只顾着给杨露露倒茶。

我自顾自地把话说了下去:“你初来乍到就知道阿玛尼了,那可是上海知名的酒吧,和你们全聚德有一拼,都是靠鸭子出名,但价格也不菲,老兄你果然兴趣独特,有钱人,有钱人啊!”

搓面团愣了一下,半天没反应过来,脸上的笑容僵在半空,这笑容像是一块在撒哈拉沙漠里暴晒了三五十天的抹布,要多干有多干。如果不是杨露露及时用眼神制止了我的胡说八道,我非让他彻底脱水不可。

欧洲中世纪的贵妇,会在自己情人的决斗场上性欲勃发,胜利者会接过她贞操带的钥匙,失败者将在地下歌颂爱情。那是个赞美诗般的年代,却离我们很远很远。我会掏出枪,一颗子弹把那女人射死,然后冲对面的哥们儿喊:“你妈叫你回家吃饭了!”

我不想让恶俗电视剧的情节在我们三人中间上演,因为我不会接受此类挑战。道理很简单,如果换了你,好端端走在马路上,一个陌生人凑过来非要和你石头剪刀布,你要是输了,老婆孩子都归他,凭什么呀?

杨露露作为本次聚会的核心人物,当仁不让地给我们互相做了介绍,原来“搓面团”本名叫吴宇,而且据他说,无欲则刚是他的信条。我很想反问他,既然无欲了,你硬了干嘛?当然,我还是很有风度地把这话给咽了回去,对他无语才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

点菜时候,我们就菜色是重辣还是微辣起了一点小争执,杨露露喜欢吃辣,但我最近火气重,建议来点清淡的,没想到吴面团坚持站在了杨露露一边,还语重心长地告诉我:“女人嘛,咱就该迁就一点,你说对吧?”

我没说话,只是瞥了杨露露一眼,她很识趣地不再坚持,搂着我的胳膊说清淡一点也挺好。对此我很满意,但没觉得是和他过招之间的胜利,我很淡然,很释然,很不屑。

“梁兄在哪儿高就?”吴面团笑眯眯地和我寒暄。

“我是个爸爸桑,K房管小姐的,噢对,你们北京管K房叫歌厅。”

“这个……这个职业还是很有特色的嘛!”

“没什么特色,还不是得靠你们这样的老板赏口饭吃。”

杨露露连忙把话题给接了过去,她说你们都是做管理的,肯定有共同话题,应该趁这机会好好交流一下。

吴面团一听管理,立马像上了发条的招财猫,满口的整合衍生预估制令,我很茫然地听着他口若悬河,中间不时插一句个人心得:”嗯,这菜味道不错!”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