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唐小静(第1页)
第三章唐小静
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看了下不停闪烁的屏幕,是优优打过来的。
优优是我手底下的元老级小姐,从我出道就跟着我了。那时候她还是个黄毛小丫头,一个小帅哥异常温柔地骗光了她所有的钱,作为友情回报,还很仗义地帮她告别了处女时代。
那小兔崽子从进入她的身体到离开她的生活,一共花费了三元上网费,几千句甜言蜜语和几亿颗小**,小块头有大智慧,很是了得。在她割脉我把她送去医院的路上,她还很凄美地告诉我,他其实是爱她的,把我气得差点把她扔路边,请个瞎子拉首梁祝,让她直接化蝶算了。
经过这些年的风吹雨打,帅哥们还是最喜欢她,有一次我听见一个新来的小姐指着优优偷偷问旁边一个人:“她就是传说中的‘帅哥杀手’呀?”没错,哪怕坐汤姆克鲁斯的台,优优虽然一样会两眼放光,春心**漾,但绝不会少收一分钱小费。她现在的原则是:越帅收得越贵!
对于这一点,我很想送她一面“替天行道”的锦旗。
我平时不太去场子里,她作为小领班帮我处理一切内部琐事。这个时间她找我,难道是出什么问题了吗?我连忙向门外走去,直到身后的大楠木门关上,我才听清了她的声音。
“你在哪儿呢?出事了!”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她如此慌张,还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我让她别着急,有话慢慢说。
“唐小静她们陪客人开房间溜冰,警察冲进来的时候他们正在乱搞,所有人身上都搜出了你的名片……警察已经到场子里来找你了,姐妹们跟他们捣浆糊呢。要不,你先找个地方躲躲吧。”
溜冰,是行话,直白点说,就是吸食冰毒,飞高了之余,中枢神经在安非他命的刺激下,会使男女双方产生极大的性冲动,极易促使在场的人们兴高采烈地举办一场规模盛大的**派对。
我的脑袋嗡一声就大了好几圈。
唐小静唐小静……听着很耳熟,我努力回想着。
对,就是她,唐小静,一年多前那个明眸善睐、文静如水的姑娘。
2007年的夏天,一家规模较大的K房找到了我,问我愿不愿意去他们那边发展,那位老总很诚恳:“来帮帮我吧,只要你来,客人就会来。”这话说得很有歧义,搞得像我一晚上能坐一百多个台一样。
正巧当时我驻扎的场子生意清淡,那个猪头老板急得整天满脸通红,像随时随地刚行完**。只要我一出现,他就会从某个角落猛扑过来问我索要客人,我则冲他大声嚷嚷:“你不能既要我供应女人,又要我供应男人。”
他说我的职责就是要全方位地制造需求,并且同时满足需求。我立刻脱口而出:“你当这是**啊?”
我说我的小姐没问题,问题在于包房里的空调,哪怕不运作,也不能往外吹热风啊;而且曲库里的歌也该更新下了,没人愿意边唱着革命歌曲边跟小姐调情。当然,除了《洪湖水浪打浪》和《打靶归来》,这两首歌名倒是有些让人想歪的潜质。
一来二去的,他陷入了既想省钱又想赚钱的怪圈不可自拔,终于有一天精神崩溃,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靠女人养活的,没半点本事;而我直接挥拳打了他的鼻子,告诉他我的职权范围,土点叫人事部,流行点叫人力资源部,英文缩写叫HR,而他,也是个HR,两个词儿的汉语拼音缩写:唬人和害人!
唐小静就是我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刚入行,估计也是刚踏进这个染缸般的社会。我手下一小姐领着她来拜见我,说是她妹妹,她则怯生生地问我能不能带着她一起混。混这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让我感觉有点别扭,她看上去很清纯,笑起来的时候总是抿住嘴,扎了一个马尾巴,耳畔依稀带着处女的绒毛,忽闪的大眼睛捉迷藏般躲闪着我的目光。她话很少,但只要我一问问题,她就立刻表现得非常老到,像是在证明着什么。
我看在眼里,觉着很无奈!从前只见过**装纯,没想到还有倒过来表演的。
我问她酒量如何,她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姐姐,然后一咬牙一跺脚,她的原话是:“我长那么大就从没醉过。”于是当晚我就给她做了个测试,结果不出我所料,她的话应该改成“我长那么大就从没喝过”。逻辑虽然相通,但意义截然不同。
六小瓶的科罗娜就让她人事不醒了,中间和我玩五十、十五这个划拳游戏的时候,她居然伸出两根手指,喊了一声剪刀,然后哇地一口,吐了自己一身。
我转战去了新场子,带走了所有小姐,但没有带上她。我想,我是为了我的生意,捎带着,也是为了她的安危。
后来听说,她依然不定时不定量地出没在我场子里,嘴很甜,跟所有小姐都称姐道妹。我警告过她的姐姐们,如果不想让你们妹妹吃亏,要么离开这圈子,要么迅速成长起来。
没想到的是,她成长得如此迅猛,而且巧妙地绕过了喝酒划拳这两大弱项,用两个捷径取而代之:冰毒与卖**!
我想,她拥有挑战极限的勇气,但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技术含量。
而且,缺乏核算成本的智商。
我在电话里安慰着优优,让她先稳住所有小姐妹的情绪,说这不是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一伙强奸犯口袋里都装着李宇春的照片,只能说明他们是玉米,不代表就是李宇春指使的,警察也得讲道理。
我让她帮忙转告警察叔叔,我随后就过去,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一身浩然正气。
回到包房里,我跟他们打了个招呼,说有急事不得不先走。有个小伙子很不合时宜地问我是不是老婆来查岗了,我说我老婆不知道在谁**呢,我**的也不知道是谁老婆。这个犀利无比、损人不利己的调侃严重符合他们的趣味,所以,大伙儿都笑成了一团。
我掏出钱包,把所有小姐的小费都给付了,然后又替他们开了两瓶VSOP,结完账,这才匆匆地转身离去。
在K房里买单的人要么是大老板,要么就是小跟班,AA制在这个场合实在是有碍观瞻。以前刚混这个圈子,和同事们一人二百六十四块八毛三地凑钱付包厢费,当我掏出五毛钢蹦儿的时候,那个妈妈桑都看傻了,虽然她没说什么,但那笑容我至今记得,她脸颊旁的小酒窝都像会说话,一个在说S,一个在说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