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希望(第1页)
第三十四章希望
很喜欢做梦,做那些酣畅淋漓的梦,梦中可以肆无忌惮,醒来可以袖手旁观。
而这场大梦异常离奇,我在K房里被上百个小姐包围着,看见了优优,看见了唐小静,还看见了萧晓。她们全都老了,可仍打扮得花枝招展,她们七嘴八舌地问着我:“梁哥,今天有客人来吗?”说话间,脸上的脂粉刷刷地抖落下来,在夜店的灯光下盘旋飞舞。
我说我早就不是爸爸桑了,你们怎么还在做小姐?她们笑了,仿佛听见一个令人捧腹的笑话。人群不声不响地散去,把我当空气一样视若无睹,一会儿工夫便人去楼空。
我追了出去,听见优优对唐小静说:“小静妹妹,咱们去找梁哥吧,他不会不管我们的。”唐小静额头上的皱纹绽放开来,说好的,我正好想问问他,他到底喜不喜欢我。
远处出现一个蹒跚的背影,所有小姐都欢呼着朝他奔去,嘴里喊着梁哥梁哥。
我猛地醒了过来,刚想坐起,只觉得浑身散架般的痛楚,脑袋更是晕得直犯恶心,像积累了几个月的宿醉,还在不停灌酒。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我微微动了下手脚,虽然疼痛但总算还听使唤,这让我欣慰不少。
床边果然围满了小姐,个个面露喜悦的神情。我有些纳闷儿,我都被包扎得像只木乃伊了,她们居然还笑得出来。优优神气活现地挤到床边,拍着我的肩膀说:“我就说嘛,还是咱们姐妹管用,别人叫不醒,咱们一叫梁哥就醒了。”我被她拍得龇牙咧嘴,说轻点轻点,那帮人没把我打骨折,你却险些办到了。
此时从她们身后传来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我定了定心神,以确认这不是脑震**后产生的幻听。
“那是因为美女们叫得销魂,就他那德行能不醒吗?再不醒都要硬了。”
我面露微笑地盯着话音传来的方向,只见那人慢悠悠地拨开人群,大摇大摆地走上前来,途中还被一个小姐啪地打了一巴掌,笑骂着:“你往哪儿摸呐?趁机吃我豆腐!”
他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镜片反着光,笑眯眯地看着我:“之前都是装昏迷的吧?我算彻底服你了,愣是装了三天,美女们要是不来,你还准备躺多久呀。”
吕坚,这个多年的兄弟,重新站到了我的身边。
我笑着对他说难怪腰不疼了腿不酸了,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了,原来是吕坚军团驾到。他得意地晃晃脑袋,说那当然,你小子一走就一年多,难得回来探个亲还偏要住医院里,真够另类的,说完他搂住优优,一脸的无奈:“你就不能让我们姐妹省点心吗?”
优优呸了一声,说谁跟你姐妹姐妹的,少来套近乎。“不过梁哥,你真是吓坏我们了,真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我苦笑着回忆了一下当晚的情景,后怕之余怒火中烧。吕坚见我咬牙切齿的模样,知道我在想什么,说你放心吧,咱也不是不认识人,甭管黑的白的,能抓到那帮兔崽子的就是好猫。
我此刻一点都不想息事宁人,笑眯眯地对优优说,咱们那帮“原子弹”朋友,也该动用动用了。优优顿时欢呼雀跃,一溜小跑着出门打电话去了,那股轻松劲儿,仿佛不是邀人复仇,而是约姐妹逛街,我和吕坚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说:“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和他们心情愉快地闲聊着,吕坚问我最近过得如何,这恰恰也是我最想问他的问题。我说你后来去哪儿了,那件事弄清楚没有?吕坚一脸茫然,说什么事儿呀,我怎么不记得了,你还记得吗?
我抬起头,看着他那张集演技与诚恳于一体的脸庞,立刻故作痛苦地捂住后脑的伤口,说废话,我他妈的都脑震**了,哪儿还会记得。
他也笑了,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罐啤酒,神秘兮兮地对我说:“门口那个小护士已经被我搞定了,放心喝吧。”
我艰难地抬手接了过来,立刻牵动浑身剧痛,他见状一把抢了回去,说瞧瞧你,真是长久没混过了吧,连酒都拿不利索,要不,我给你倒盐水瓶里,直接输液得了。
据吕坚说,我回上海的第一天,那些小姐们就很八卦地告诉了他。他一直想跟我见面,但那几天正好没空。说到这里,我心中暗笑,他肯定不是没空,而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契机,来淡化那段不愉快的回忆。这我非常理解,要让我冒然出现在他面前,也会尴尬得无所适从。
那天晚上,那个好心的出租车司机把我送到了医院,从我手机里第一个翻出的就是吕坚的号码,他得到通知后立刻赶到医院,一直陪我到现在。
我相信,在我昏迷的那几天里,他对我说过许多话,多到足以铺满我俩一起走过的道路。
我问他有没有通知我父母,他指指自己鼻子,说你看我有那么傻吗?“不过,你要是再不醒,我只能去告诉他们了。”我这才放心地点点头,确实不想让父母担心。
突然间我想起了杨露露,三天前我就该回到北京,此刻她还不得急疯了。
想到这里,我忍着痛翻身去找手机,吕坚不慌不忙地看着我,突然问我是不是担心弟妹啦?我扭过头,很诧异地看着他,说你小子什么时候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
他嘿嘿一笑,神情得意:“我才不是你蛔虫,在你智商恢复前,我就是你监护人兼经纪人,外人要找你,必须通过我。”他走到病房窗口前点上根烟,特愤怒地接着往下说:“我说梁爽,你在北京真学乖了?这么多天除了弟妹,居然一个姑娘的电话都没来过,你不知道我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吗?你也太让我失望了!”
我笑着问他有没有告诉杨露露实情,他连连摇头,说这怎么能告诉她呢:“她要是知道了,非赶过来抱着昏迷的你摇晃,嘴里喊着:爽啊爽啊……影响多不好!”
那晚杨露露打过我无数电话,最后吕坚接了起来,据说连个草稿都没打,张口就说我得了H1N1。杨露露不明白这缩写代表什么意思,吕坚很严肃地告诉她,就是传说中的猪流感!杨露露顿时急了,追问着到底严不严重,还准备立刻飞来上海。
吕坚劝住了她,说这病没什么危险,但必须隔离,你来了也见不着,估计一个月,他就活蹦乱跳地回去了!
好说歹说,总算安抚住了杨露露的情绪,最后她仍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他怎么会得这个病的呀?以后有没有后遗症啊?”吕坚一本正经地回答她:”嗯,我问过医生了,肯定是他猪肉吃多了。后遗症嘛也没什么,以后信安拉就成。”
从头至尾,我和他都没有提到小玲子,我们并没有刻意回避,只是心安理得地感觉,这个人从未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
我至今仍不明白,她当初为何要选择伤害我和吕坚。我曾认真地思考过这个问题,并列出了几种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