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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厅长落马的震荡(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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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若蓉把手机举到他面前晃了晃,得意地说:“爸,这条短信你怎么不删掉呢?

“好哇好啊,你这丫头,我没查你,你倒是查起我来了。”景正中笑道。

“爸,你别紧张,我不会到妈妈那儿去告密领奖的。我就想知道你打算怎么给那个美女主持回短信。”

景正中想了想:“我就不能不回吗?”

“那太老套了吧?欲擒故纵,没新意。”景若蓉摆出一副成熟老到的样子。

“好,那你就帮爸爸给你的那个偶像回一条。”景正中试探道。

“我才不去做那份无用功咧?”!”

“那你可以把这条短信拿去给你妈妈看呀。”景正中进一步试探。

景若蓉可爱的小脸探过来:“爸爸,我可不想在家里扔一颗炸弹。”

“是吗?”

“稳定是和睦的基础。”

景正中伸出手刮了刮女儿的鼻子:“道理还懂得不少,没枉费爸妈的疼爱。”

“不对,是爸爸疼我,妈妈嫉妒我。”

景正中笑着揪女儿的鼻子,景若蓉娇嗲地尖叫起来,叫声惊动了宋佳慧,她拉开门,见两人在逗闹,又不便发作,只能板起脸敦促道:“蓉蓉,时候不早了,迅速回房去做作业!”

景若蓉冲着爸爸做了一个鬼脸,灰溜溜地回房了。

“还有你!”宋佳慧瞪了景正中一眼,“也没个正经。”

景正中故作害怕地一缩脖子,宋佳慧笑着走出书房。

书房里又恢复了安静,桌子边的艺术钟摆有节奏地一步一晃**,景正中盯着它开始发呆。“非常希望能成为你的好朋友”,好久没有听到这种简单而真挚的话语了。人哪,永远摆脱不了一种宿命的孤独感,赤条条地来又赤条条地离开。你可以由着宿命素淡萧索地过活,也可以凭着努力把人生挥洒得浓墨重彩,;但任凭你怎么去充实它,你永远是一个个体,、一个单数,你拥有的一切只是一些必不可少的修饰罢了。想着这些,景正中不免觉出人生的况味苍凉起来。可是偏偏又有了这样的人,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恰逢契机地走来,她轻轻地叩响你心上的那扇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门,这是多么难得,可遇而不可求啊!活在这世上是多么需要能读懂自己的人,更何况是一位这么聪明睿智的记者朋友,景正中不由得感到一阵欣慰。

到底回不回条短信呢?他有些迟疑。按道理必须回,但他不知道怎么回?,自己没有浪漫的潜质,也没有恭维女性的特长,更没有运用自如的情场语言天赋,能够回复合适的短信吗?何况后天就是星期天,就是预约和她共进晚餐的时间。见面的时间用手都可以触摸到了,还需要回复吗?他的心里到底有所不甘,觉得不回复过去太不礼貌太不绅士,起码简单地写上“短信收悉,谢谢”几个字回过去,也让发送短信的人得到回音,不枉人家的一片情谊。想到这里,他拿起手机,写上“短信收悉,谢谢”几个字,把她的号码输了进去,;但他突然顿住了,六个字像六头怪兽在眼前晃动。人家用心用情发过来的东西,自己竟用这简单的六个字搪塞应付,对得起人家吗?与其这样老套生硬地回复,还不如留一悬念更好呢?,何必让人看出你的不懂情趣缺少礼数呢?

这两天,倪安平总是第一个到办公室。

自从前天局长陈佑胜被“双规”后,他那沉寂的心又活泛出一些想法。和陈佑胜共事四年,就斗了四年,处心积虑地告状,不失时机地造谣,但都没能击垮他。这一次老天长眼,居然让他出了问题,夜路走多了终究撞到了鬼,给了自己一次绝佳的机会。这是不是祖坟埋得好冒出青烟呢?抑或是冥冥之中的上苍对自己干了十八年副职的一种补偿呢?他突然想到了家父,那位当年威风八面的公社革委会主任权倾一时威风八面的形象历历在目:在公社大礼堂门前的操场上,上万群人游行集会庆祝粉碎“四人帮”。家父站在主席台上的扩音器前,扯开嗓子大叫一声“开会”,那声叫喊具有地动山摇天崩地裂的气势和魄力,瞬间,喧闹杂乱的会场沉寂如夜。那种一呼百诺万人景仰的场景深深地根植于他幼小的心里那种一呼百应万人景仰的场景深深地根植于他幼小的心里。家父回忆起这些峥嵘岁月之时,总会津津乐道地说:“当官就要当一号当正职。”现在看来,家父在阴曹地府也睁着眼睛佑助自己呀!自从市委组织部开始有后备干部起,“倪安平”就被列入到局长后备干部名单之中,每年考察,每年交照片,但就是没有下文。在交通局当了十八年副职,干了十五年常务副局长,换过五任正职,不是乡镇党委书记调来,就是市政府副秘书长卡队,反正没自己的份儿。十八年啦,比寡妇守寡还要难熬,比学生留几级还要让人羞愧,而自己这些年只能默默承受忍气吞声。

难道真如俗话所说:人的机会来了,是不知信的,人的运气来了,用门板都挡不住。还有自己的祖父也曾说过:只要坚守就能守出一片月花头。看来,机运真的就在眼前,保不准可以从副转正,用麻将用语说就是“海底胡”。

来了机运,并不等于板上钉钉,还得靠自己去争取去把握。交通局在市里属于强势部门要害单位,一把手空出位置,该有多少人垂涎,该有多少人觊觎,该有多少人在拱在跑在运作在争取。根据以往的经验,大凡一把手位置空缺出来,有后台的狠人可以把关系找到北京,从上面把招呼直接打下来。就算后台不硬的,也是直接从省里把招呼打下来。在条件相当、机会均等的情况下,在谁搞谁不搞都差不多的情况下,关系就显得格外重要了。

昨晚,倪安平与老婆商议半夜,让她今早五点钟乘坐公共汽车到省城让老婆今早五点钟乘坐公共汽车到省城,不声不响地去找她的舅表弟。她舅表弟在省政府做事,官儿不大,活动能力却不小,跟很多人运作着这类事情,由他拐出来找省政府一个重量级的人出面打招呼,应该还是可以办到的。他现在最担心这个死婆娘小气抠门不肯花钱倪安平现在最担心这个死婆娘小气抠门不肯花钱,认为亲戚伙的,不用花钱也能办成事。现在这个世道,就是找自己的亲娘老子也要付出成本,空手套白狼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上面有人打招呼,市里也得有主要领导在关键时刻为你说话。倪安平认为自己把李子林市长这棵大树抱得挺紧。李市长的舅弟经营一家土方搬运公司,很多活路是倪安平给他找的,并且在结算上给予了许多优惠和方便,李市长应该心知肚明。

一个当了几十年干部直至退休都没被提拔的人,总结了自己没被提拔的三个原因:“就像寡妇睡觉,上面没有人;也像小姐睡觉,上面总换人;更像和老婆睡觉,总是自己人搞自己人。”真是形象生动入木三分啊!现在自己解决了上层的问题,也解决了市里的问题,目前亟须解决的是内部的问题了。要有民意,考察时推荐票不可少;要有呼声,在内部认可度比较高,还不能出乱子,近段时间战线不能出事故要平稳,更不能有告状和举报。自己在交通战线经营了二十多年,摸出一个都是自己的老熟人老朋友,要么是自己培养的亲信,要么是得过自己恩惠的下属,应该对自己都是比较拥戴比较认可的。唯一不足的,就是这两年陈佑胜当政期间,自己感到日暮途穷,没啥追求,有一种“不捞白不捞”的思想作崇,在工程发包上有些独断,掺杂了许多私己之利,;但这仅限于黄必树等几个为数不多的人知道,范围极小,应该构不成什么威胁。

看来还得把黄必树叫来,让他造造势。有很多人为了谋取某个职位,故意通过民间组织部渠道在社会上造势,向领导传递信息,以此左右市委领导的决策。很多“造势”最后都变成现实。

他拿起内部电话打到工程科,让黄必树到办公室来。

一会儿的功夫,黄必树走了进来,哈欠连天,提不起精神,往沙发上一坐,大口大气地问:“你找我?”

交通局的每个人对倪安平都是毕恭毕敬的,可黄必树却你前他后。他之所以如此放肆,全在于他掌握了自己的一些“猫腻”,还有平时和他倪安平一起参与工程老板搓麻将,威仪尽失。在那麻将桌上,什么尊严什么级别什么人格都他妈的扯平了,变得没大没小没尊没卑庸俗不堪。不说黄必树瞧不起自己,就连那些有求于自己的工程老板从心底里也轻视自己。他很懊悔自己平时没有保持那份清高和威仪,一个领导在下属面前没有威信和尊严,该是多么悲哀的事情啊!

看到黄必树对自己极其不恭张狂恣意的样子,倪安平心里很不爽,但考虑到他毕竟是自己的“同党”和“心腹”,又从心里原谅了他。再说,还有很多自己不便出面的事需要他去办咧。倪安平笑着问:“是不是昨夜又打麻将了?看你那精神气好像被抽走一样。”

黄必树嘴张了几张黄必树嘴张了几下,这次大声地打出一个喷嚏,他揩揩鼻涕,说:“那几个活鬼昨晚喝酒后不能消停,硬要我去凑脚硬要我去凑数,打到了凌晨五点。”

“又大有斩获吧。”?”

“几个臭手,哪里是我的对手。”黄必树不屑一顾地说。

他们输小钱,在你这儿讨大利。倪安平心里说道,并顺着这个话题接着说:“今后和他们打牌稍稍稀罕点今后和他们打牌稍稍稀少点,外边有些风声,毕竟你还是有希望进局级班子的。”

“希望被陈佑胜掐死了。狗日的陈佑胜,不做一点好事,活该!”黄必树骂道。

“他已经受到惩罚。你不觉得你又有机会了吗?”倪安平望着他,笑着说。

“对呀!要是你老倪能崴正那不就手到擒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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