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第2页)
如果当初他有师承延十分之一的多疑,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一步。
“这些年来辛苦您在我身边帮衬了,能够遇上您和月月,是我师承延三生有幸。”师承延感慨地说道。
“说的什么话,能够有你这样的儿子,我才该说三生有幸。”戈承平神色和蔼地拍了拍师承延的手。
两人之间的气氛温馨友善,就仿佛真正的骨肉至亲一样。
同一时间,谢时来位于1区的新宅却是火光四射。
“刚刚的话,你再说一次?”
谢时来捂着肚子摇摇晃晃地后退两步,因为疼痛而骤然变得雪白的脸上依旧挂着他惯有的轻松表情,微笑拉动的肌肉和疼痛扭曲的肌肉在他脸上组成一个诡异的笑容,他带着这抹怪异的微笑看着金色面具后那双波涛汹涌的黑色眸子,若无其事地说道:“你应该感谢我为你的剧本添上了精彩的一笔。”
“我的剧本?谢时来,不要以为你在里面掺和了一下就了解了全貌。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耐性,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吗?”魌冷冷地嗤笑了一声,握着匕首朝谢时来走了过去,“到地狱再为你的狂妄后悔吧。”
“时间跨度长达七十九年的华丽复仇史诗,就连我都要为你拍手叫好。”谢时来微笑不变,他看着猛地停下脚步的魌,慢慢站直了弯曲的身体。
“你都知道了什么?”魌目不转睛地盯着谢时来,冷峭至极的声音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杀意。
“比她知道得多一点。”
谢时来没有任何含义的微笑单纯浅薄,魌却因此感到一丝恐慌。
“世上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生活在谎言中,你却用谎言包围了她的世界。”谢时来神情淡淡、漫不经心地看着魌,“对了,今后我是该叫你魌,还是……”
“闭嘴!”
谢时来刚刚发出一个音节的名字就被魌情绪激动的怒喝声覆盖,这个发音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空气里。
和魌身上一触即发的氛围相反,谢时来露着轻松的微笑:“你必须承认,我是在严格按照你的剧本行动。”
“七十九年了,再多等上一个月又有什么关系呢?”谢时来的声音柔和下来,就像是在哄劝一个哭泣不止的孩子,“再坚持一下吧,再过一个月,你就可以结束这一切了。”
“闭嘴,你以为你懂什么?”魌的声音如同刚从冷库里出来一样,充满了僵硬的冰冷,“谢时来,你的确很聪明,但是有时候太过敏锐不会为你招来好事。”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还得让自己更聪明一点。”谢时来笑着说道。
“谢时来,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命太大了?”两人之间短短的几步距离在魌的一个闪身下就被拉近到了咫尺,谢时来看都没看腰间抵着的匕首一眼,玩笑一般对着魌笑道:“想好了吗?要刺进去吗?”
魌面具后的双眼透着一股厌恶,直到腰间传来一阵冷意和刺痛,谢时来脸上的笑容依然没变。
“想死?我不会让你如愿的,但是你需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一点代价。”
魌算得很准,这个位置在及时止血的情况下不会有生命危险。
谢时来像个没事人一样笑着,甚至连嘴角弯曲的弧度都和上一刻没有区别,无意义的微笑在他脸上像一个危险寂静的黑洞。魌将染红的匕首抽出,冷冷地注视着他:“我希望你的伤口会替你的大脑记住这次教训。”
魌转身头也不回地朝大门走去,谢时来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吃完晚饭再走啊!”
魌重重地关上新宅大门,将谢时来令人厌恶的脸和声音彻底隔开。
从某种角度来说,谢时来是比她更疯狂的人,她的行为有行动准则,谢时来却是全凭心意而动,没有任何规律可言。你永远想不到他下一句话会说什么、下一个动作会做什么,人对不可捉摸的事物总有本能的恐惧。
也许这就是她几次三番到最后都无法杀掉谢时来的原因。
谢时来走进二楼石念的房间的时候,石念正背对着他坐在窗边。听见他的脚步声,石念转过身来,目无波澜地看着他:“她走了?”
“走了。”谢时来微笑着朝她走了过去,他刚想问她在看什么,她已经从窗边站了起来。逆光中,她的面孔模糊不清,他只能听见不带疑问的清冷声音低低传来:“你受伤了。”
“对呀。”谢时来笑眯眯地看着石念。
石念朝他走了过去:“医药箱呢?”
“放着不管,自己会好的。”谢时来不在意地说。
“不行。”石念挡在走向窗边的谢时来面前,目不转睛地看着谢时来的眼睛,“医药箱在哪儿?”
谢时来看了一眼石念抓在他手臂上的手,在变淡的微笑背后,一丝石念看不懂的微小情绪波动在他的脸上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