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黑金魔头系列﹄之三堇瞳冠(第1页)

章节目录保存书签

『黑金魔头系列﹄之三堇瞳冠

“钥匙在哪儿,各位?”

阴暗的密室中,四周角落里点起的火把让这个密不透风的地方变得闷热难耐,四根木头柱子上,被牢牢拴住胳膊的四个中年男人赤身**地站着,他们像是统一了头脑一般,牢牢地闭着嘴,谁也不开口。

一双红眼的大长老精神有些萎靡,他的岁数最大,全身上下那些长长的黑色疤痕,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伤;中过早衰之蛊的二长老低垂着头,紧闭着双眼;大光头三长老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不停地挣扎,他白皙的皮肤上全是汗珠;只有尖嘴猴腮的宁二爷没事人似的,乖乖站着,眼睛却一刻也没停了转。

“其实,我很理解你们现在的思想,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只要能抱定某种坚定的念头,只要能自己哄骗住自己,不管遭遇怎样的艰难困苦,都能挺过来。”黑金魔头坐在一张紫檀木的桌子边,双手安稳地放在膝盖上,他的眼皮干瘪地贴在眼眶上,两鬓渗出一点汗珠,他满是褶皱的眼皮盯着面前的四个人,“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吧。”

我记得我小时候,住在一个很偏僻的村子里。——那时候我的眸子都还在,还能清晰地看见一切东西。

我们那个村子藏在群山之中,又不是要塞之处,几十年也没受过什么侵扰,简直是与世隔绝。

有一天,村子里突然来了几个陌生人,穿着跟村民们截然不同的衣服,后来听叔辈们闲扯,似乎是一种什么官服。这几个人将村子里上岁数的几把老骨头都召集在一间屋子里,一直到晚上才出来,第二天,村里十几个精壮的男人都放下手里的活,开始去山里挖坑。

我那年大约9岁吧,负责跟另外两个孩子一起守着水缸,给那些干活的想喝水的男人送水。

十几个男人挖了三天三夜,挖出一个很深很深的大洞,他们沿着一条土甬道一直深入洞中,架起火把,又在里面挖了三天三夜。我作为送水的孩子之一,一次次地溜达进洞里,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从一个角落里挖出了一口棺材,一口土黄色的包裹着层层暗红色烂布的棺材。

挖出那口棺材的时候正好是晚上,那几个穿官服的人刚巧不在洞里,我的一个叔辈打算壮着胆子扯开那些烂布,掀开棺材瞅瞅里面有什么东西,可其他人都摇头不让,棺材上缠着暗红色烂布这种稀罕事,无论谁都没听说过。

我在旁边偷偷捡起一块布,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在土气之间,竟能隐约嗅到一种淡淡的异味,说不上是香气还是臭气,那味道已经挥发得差不多了,多亏我的鼻子好使。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天晚上,那几个穿官服的人为了把之前挖到的宝贝送出去,所以才不在。等到第二天早晨,他们匆匆赶回来的时候,一看见这口棺材,立刻大惊失色,几个人急匆匆地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又叫了一个老头回来。

那个老头戴着一个奇怪的小皮帽,满脸都是褶子,他浑身精瘦精瘦,一双小眼贼亮贼亮的;他仔仔细细地端详着棺材的外壳,又是摸又是闻又是敲,不知道他有没有闻到我发现的异味,总之,半晌之后,他才让村里人将盖子掀开。

棺材里,黑绿色的绸缎上面躺着一具干枯的僵尸,僵尸全身**,从头到脚的骨头几乎都枯黄干瘪,还有些许尘土,唯独脑壳上有些新鲜的痕迹;而且奇怪的是,僵尸的面目骨骼异常狰狞扭曲,整个头骨还与身体的姿势极度不协调,像是被人动过了一样。

穿官服的人挑挑拣拣棺材里的许多小物件,但很快都扔了,他们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让村里人继续在洞里的边边角角挖掘。我的送水工作也继续,可很快我就发觉,水缸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这味道在空气中挥发得很快,但躲不过我的狗鼻子,从那时起,我再也没喝过一口这缸里的水。

两天后的一个夜晚,我在睡梦中被人揪起来,拖到山上的洞里。

我惊愕地看到,十几个村里人,还包括另外两个送水的小孩,都被吊在木桩上,全身**,他们的手腕都被割开一道小口子,点点黑色的**从口子里不断地滴下来;村里人不停地呻吟着,全身也在不断地抽搐。

那几个穿官服的人很吃惊为什么我没有变成这副德行,精瘦的老头仔细地摸了我几把,好像检查我是不是有奇异之法。

然后,领头的穿官服的人问我,有没有看到是谁偷偷打开过那口用暗红色烂布包裹的棺材。

我傻站在那里,没有吱声。

那个穿官服的人瞪着一双牛眼,脸颊上的伤疤格外瘆人,他告诉我,如果不说出来,所有人都要死,他们喝的水里已经下了毒。

后来我才知道,那种毒,就是传说中的毒骨砂。

毒骨砂,先将蟾蜍活着放血,然后杀死,去皮去肉,用蟾蜍的活血加毒蛇的毒液浸泡被剔干净的蟾蜍之骨,直到骨屑上的孔隙将那些浓汁完全吸收,再晒干,研磨,储于黑色不透风的瓷瓶之中。此毒味稍刺鼻,全溶于水,毒性发作很慢,全身血液从神经末梢起逐渐变黑,如果黑血在体内循环整整二十四个时辰,则命毙。

我看了看这个瞪着大眼珠子的穿官服的人,知道他们要找什么,棺材里的僵尸头上戴着一顶宝冠,有人拿走了它;但我又看了看那些痛苦的村人,做了一个很简单的决定,像你们一样,我紧紧地闭着嘴,什么都不说。

“所以,我很清楚你们现在为什么这么齐心,闭口不谈,”黑金魔头的声音自始至终都是一副不温不火的腔调,“你们肯定知道,现在这样的做法,是要付出代价的,只是你们所保守的秘密值得付出这样的代价,对么?”

我被那几个穿官服的人吊了起来。

他们扒光了我的衣服,用皮鞭抽打我,我咬着牙,眼泪虽然不停地朝外流,但始终没有叫一声;他们每次问我,我都说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几个小时是很难也很容易熬过去的,关键看你坚持怎样的信仰。中毒的村里人陆续停止了呻吟,当看到他们手腕上红黑色的伤口慢慢凝固的时候,我也半累半疼地晕死过去。

那时候我只是个天真的9岁的孩子,不知道还有灭口这一说;那几个浑蛋猜不出棺材里究竟有个什么样的宝冠,或许之前的收获已经足够,眼看着天快亮了,就赶紧在这个洞里放了一把火,然后纷纷逃窜。他们跑的时候,没有解开吊我的绳子。

等被浓烟呛醒的时候,我已经身处一片火海。外乡人逃跑之前,把他们用过的所有东西统统扔进山洞里,火势很汹涌,而我根本无法挣脱开那绑手的麻绳,只剩下猛烈的咳嗽。

当大火不知道烧到一个什么东西,发出一声猛烈的爆炸之后,火苗终于窜上了那口棺材,奇怪的是,那口陈年朽木的棺材竟然没有被点燃。接下来,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枯黄的棺材板迅速地变黑变干,突然“轰”的一声塌在地上,与此同时,地的表层好像开水沸腾了一般,“咕嘟咕嘟”地冒起泡来,这些气泡鼓起大片大片的尘土,尘土在空中飞扬,竟然扑灭了所有的火苗。

等到山下的村民看到浓烟,冲了过来找到我的时候,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被吊在一根木头上,从头到脚布满厚厚的泥土,像一尊土做的雕塑一般,我的奶奶说,她用了整整一缸水,才将我洗干净。

在昏迷了三天之后,我才慢慢醒来,村子里一片白色,家家挂着白布白旗,人人披麻戴孝,到处都是哭声。——白白死了十几个壮劳力,他们却什么都没得到。

我很想再进一次那个山洞,却发现洞已经被愤怒的村民捣毁了,那具狰狞的尸骨连同那口烧焦的枯木棺材再次埋在那下面,我有些失落,不是因为发生了这些事,而是因为尸骨被埋。你们肯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这么狠心,对这一切都满不在乎,原因很简单,我本来就不是这个村子的人,刚刚被寄养来一年,至于从哪儿来的,被谁送到这个荒郊僻壤的村子里的,我也不知道。

当天夜里,我偷偷地跑出来,沿着一条小路溜上山。几天之前的深夜,叔辈的两个人就是沿着这条路上山偷偷进了山洞,我当时一路跟着他们。他们一定打开了棺材,但不知道看见了什么、拿了什么,我只是看到他们进入这条小路深处一个废弃的地窖里,就再也没有出来。傻乎乎的穿官服的人根本没有察觉挖地的人中少了两个劳力,当然也不会知道地窖里的秘密。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