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并非所有人都要依靠爱情生存003(第3页)
她起床洗漱,整理家务,又把脏衣服都搜罗起来洗了一遍,再看时间已经是九点二十了,可是还没有人来敲门,她的手机也没有任何动静。
或许顾锌白睡过头了,她又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新闻,但是直到十点钟顾锌白也还没有来找她,她隐隐觉得不对,她打开门走了出去,顺着楼梯上去敲顾锌白的门。
她大声喊着顾锌白的名字,没有人来开门,她隐约闻到了一股奇异的味道,她跑下去冲到自己的房间里找到斧头,又冲到楼上,抡起斧头狠狠地朝门砸过去。
门被砸开,那股奇异的腥甜的味道越来越明显,她按捺住自己剧烈的心跳朝着顾锌白的卧室走过去,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她手里的斧头砰然落地。
顾锌白就倒在那里,他的身下是大片的血,一颗子弹从他的胸口穿了过去再从后背射出来,他的喉咙被人割断了,流出来的血都已经干涸,他的手握成拳头,上面全是血,地板上一个又一个的血拳头印清晰可见。
夏珞岚想起了昨天晚上的砸地板的声音,一声一声,渐渐微弱,渐渐消弱,他在向她求救,用最后的力气,而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上无聊的选秀节目,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顾锌白的案子在沈藏青出狱前一个月终于水落石出。
那间房子即是第一现场,遇害当晚大约是十点钟,杀人犯潜进了他的房间,那人没有花太大的力气,因为他的手里有一把枪,那一枪不是很准,至少没有完全穿过顾锌白的心脏导致一枪毙命,但是那至少也给他带来了重创,那幢房子在郊外,附近只有一个到了晚上完全是空旷的菜市场,没有人听到枪声,凶手紧接着在顾锌白的身上捅了两刀,然后他割断了顾锌白的喉咙,他似乎和顾锌白有着深仇大恨,不愿让他毫无痛苦地死去,他想要让顾锌白在死之前流干身上的最后一滴血,然后他从窗户跳下去逃走了。
凶手是裴安和晏紫,晏紫是幕后策划者,裴安是动手开枪和割断顾锌白喉管的人,当年晏紫因为故意伤人和绑架被判入狱三年,不久前她出狱,出狱后立刻找到了也是刚释放不久的裴安,两个人心中都埋藏着对顾锌白巨大的恨意,一拍即合,裴安从原来的兄弟那里搞到了枪,并用那把枪将顾锌白送上了黄泉路。
法医鉴定顾锌白最终死于凌晨一点左右,从十点钟到死亡,他应该是努力保持着清醒,积蓄着最后的一点力气,直到晚上十二点,他终于听到了从楼下传来的电视里的声音,模模糊糊的意识里他知道夏珞岚回来了,他用最后的力气握起拳头敲打地板,希望引起夏珞岚的注意,但最终她还是没有上来,他流干了血,孤独地死在这幢房子里。
5
初夏的江南,空气里湿漉漉的,全是蠢蠢欲动的勃勃生机。这是一幢新建不久的带有花园的漂亮别墅,这里现在正在举行一场婚礼,新郎沈藏青站在花园里招呼着来祝贺的客人,三年的牢狱之灾没有消磨掉他身上那股天生风流,他一边和客人们寒暄着,一边心不在焉地扭头看屋子里面。
小秋从屋子里急匆匆地走出来,把沈藏青拉到一边:“珞岚找你有事。”
他抱歉地对着宾客们一笑,转身跟着小秋走进去。
夏珞岚穿着白色的婚纱坐在化妆镜前,她看上去失魂落魄,一见到沈藏青就抓住他的手:“藏青,我忘了把戒指带来了,我现在马上回去拿。”
沈藏青皱着眉头抓住她的手:“戒指在我这儿啊。”
夏珞岚罔顾他手里那枚价值不菲的钻戒:“不是这个,是你三年前送我的那一枚,我听人家说婚戒是不能换另一对的,犯忌讳不吉利。”
沈藏青把手放在她肩上,安抚她:“再过几个小时接我们回我父母家的车就来了,戒指而已,大不了一会儿我们不先交换戒指,以后再补,好不好?”
又有宾客来了,他转身走了出去。小秋走过来安慰珞岚:“别着急。”
珞岚站起身又坐下,她对小秋说:“我有点渴了,你能不能出去帮我拿点喝的来?”
她紧张地盯着小秋离开的背影,小秋一消失在视线里她立刻敏捷地起身,跑向另一边的窗户。她推开窗户跳了下去,这是在一楼,下面是一个小小的泳池,她落在水里,扭到了脚踝,钻心地疼,落进水池里的时候呛了水,呼吸的时候牵扯着心肺,撕裂般地疼,她没有管这些,她狼狈地爬出泳池,一瘸一拐地逃离了这幢房子,她必须得去H城,把沈藏青当初送她的那枚戒指找到。
她赶到汽车站的时候去往H城的车还有几分钟就要发车,她买了一张票,不顾周围人诧异的目光挤到车上去,在唯一的空位上坐下来。客车缓缓发动,如不遭遇堵车和意外情况,将会在一个小时内到达H城,她在拿到戒指后应该赶得及回到婚礼现场去,她实在是累极了,背靠着座位沉沉地睡着了。
从B城到H城的公路正在翻修,一路上到处都在拆拆建建尘土飞扬,汽车所过之处,车窗外马路上漫步着的路人对着车窗里那个穿着婚纱浑身湿漉漉的沉睡中的女人指指点点,而她在梦里,一无所知,她正梦见二十岁的顾锌白把一枚塑料的廉价戒指套到她的无名指上去,他有极黑的眉眼和极明朗的鬓角,明媚得像是四月的风,他一本正经对她说:“喏,珞岚色。”
……
(全文完)
番外:余砚X沈远行
别让上帝知道你们相爱
楔子:
我们对人许诺一生一世的时候,这辈子才刚开了个头,谁知道未来会怎样?立誓的时候是真心,毁诺的时候也未必是假意,于是誓言不可信,男人不可信,女人不可信,同性恋不可信,异性恋不可信。想信的时候就去信,不能再信的时候也就别再信。
在那封最后的信里远行这样对我说,原本我以为这是他对自己的解脱,却到最后才知道,这将是我整个余生自欺欺人的慰藉。
一
在巴黎,我们的公寓靠近市中心。自从隔壁间太太送来一本圣经,闻馨就迷上了天主教和上帝,每当隔壁太太有空的时候就一起相约去圣母院——其实我知道她是喜欢上了圣母院的建筑,她的父亲是一个房地产商人,但她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古建筑爱好者。
与闻馨相识是在海南,那时候我刚刚在海南一家文化公司谋到职位,很小的一家文化公司,连老板都需要每天出去陪酒跑业务。某次在客户的叫好声里灌下一整瓶白酒吐到昏天黑地的时候,我才发觉到在学校里学到的东西全他妈的是书生意气。
蹲在外面的垃圾桶前翻江倒海地吐,五脏六腑都清了个干干净净,像是一具无法思考和行动的空虚铁皮人,我坐在垃圾桶前,呆愣愣地看着车流不息的大马路,那一刻突然想起远行来。
为找工作焦头烂额的时候他对我说过一句话‘我可以让小叔叔帮你’。
而我只是简略清晰地回答了一个‘不’。
远行的小叔叔,那个在财经杂志和收藏类杂志都占有一席之地的显贵沈藏青,诚然他有能力,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帮我谋到一个好职位,但是我和他是什么关系呢?我凭什么去倚仗他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