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惨痛的代价(第2页)
“他想见的只有你一个人。我说,你快点儿回来吧。记得发电报通知我你乘坐的是哪一班火车,我会去车站接你。”
“好吧。”说完,我挂断了电话。
我不喜欢这种神秘兮兮的感觉,但我知道卢修斯抱有善意,他之所以言辞闪烁,一定有充分的理由。我在芝加哥的生活并没有舒服到令我舍不得离开的程度。以我目前的交易状况来看,我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积攒足够多的本金,从而恢复以往的交易规模。
我对即将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但依然返回了纽约。实际上,途中我不止一次担心此行不会有任何收获,只是浪费我的交通费和时间而已。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我即将拥有一生中最奇特的一段经历。
卢修斯在车站等我,见面后,他开门见山地告诉我丹尼尔·威廉姆森(DanielWilliamson)先生有急事找我,这位先生为著名的威廉姆森-布朗证券经纪公司工作。威廉姆森先生请卢修斯转告我,他有一个商业计划想与我合作,他相信我一定会接受他的邀请,因为这个提议对我十分有利。卢修斯信誓旦旦地说他不清楚威廉姆森的提议究竟是什么。他用这家公司的信誉向我担保,对方的要求绝不会对我不利。
埃格伯特·威廉姆森(EgbertWilliamson)在19世纪70年代创建了这家公司,丹尼尔·威廉姆森是公司的元老。合伙人布朗在公司创立很多年之后才加入。在丹尼尔的父亲经营期间,这家公司正值全盛时期,丹尼尔继承了数量相当庞大的财产,他并没有开展很多外部业务。他们拥有一位重要的客户,这位客户的身价相当于100个普通客户,那就是阿尔文·马昆德(AlvinMarquand),他也是威廉姆森的姐夫。马昆德不仅担任十几家银行和信托公司的董事,还是切萨皮克-大西洋铁路公司(Chesapeake&Atlantic)的总裁。他是继詹姆斯·J。希尔(JamesJ。Hill)之后在铁路领域最引人注目的人物,也是人称“福特·道森帮(FortDawsongang)”的一个银行集团的代言人和主要成员。他的身价估计在5000万至5亿美元之间,具体数字取决于他当时的健康状况。在他去世后,人们得知他留下了价值2。5亿美元的遗产,这笔钱全都是从华尔街赚到的。由此可见,他是一位多么重要的客户。
卢修斯告诉我,他刚接受了威廉姆斯-布朗证券经纪公司为他量身打造的职位。他的工作主要是拓展一般流通业务。这家公司想要开展一般委托贸易,卢修斯说服威廉姆斯先生开设了两家分支机构,其中一处设在纽约上城区一家大型酒店里,另一处设在芝加哥。我猜他们更有可能在芝加哥分部为我提供一个职位,也许他们会让我做分部经理,但我不能接受这样的安排。我没有立即埋怨卢修斯,我想最好等对方先提出邀请后再拒绝。
卢修斯带我进入了威廉姆斯先生的私人办公室,将我引荐给他的老板,然后便快步走出房间,他似乎不想在与双方都认识的情况下成为见证人。我准备先听听对方的话,然后再拒绝。
威廉姆斯先生为人很友善。他是个表里如一的绅士,举止中透露出良好的修养,脸上总是带着微笑。我能看出他很容易交到朋友,并且对朋友很忠诚。为什么不呢?他很健康,因此,总是心情愉快。他拥有巨额财富,所以没有人怀疑他动机不良。这一切,再加上他所接受的教育和训练,让他很容易做到保持礼貌,并且待人友善,甚至乐于助人。
我什么也没有说。我并没有什么话想说,并且,在开口讲话之前,我总是先让对方把话说完。有人告诉我已故的国民城市银行总裁(同时也是威廉姆斯的密友)詹姆斯·斯蒂尔曼面对任何为他带来建议的人总是会面无表情地听对方把话说完,在此过程中他一言不发。在对方说完之后,斯蒂尔曼先生仍会看着他,仿佛对方还有话要说似的。对方感受到了这种压迫感后,便真的会继续开口说话。斯蒂尔曼仅通过观察和倾听便经常让对方提出对银行更有利的条件,这种做法的效果比自己先开口说话要好得多。
我之所以保持沉默,并不是为了诱导对方提出更好的条件,而是因为我想知道这件事的所有详情。在对方把话说完之后,你就可以立即做出决定。这是十分节省时间的做法,避免了无益的辩论和漫长的讨论。只要是我参与的商业提案,几乎每一件都可以通过我的接受或拒绝来一锤定音。然而,只有在全面了解情况之后,我才能立即给出肯定或否定的答复。
丹尼尔·威廉姆森一直在讲话,我则一直在倾听。他告诉我他对我在股市进行过的交易耳熟能详,他为我在棉花期货市场所遭受的打击感到十分遗憾。尽管如此,如果我没有陷入这种不幸的境地,他也不会有幸与我会面。他认为股市交易是我的强项,我拥有与生俱来的交易天赋,不该荒废这样的能力。
“利文斯顿先生,这就是我们想与你合作的原因。”他愉快地总结道。
“怎么合作?”我问他。
“让我们成为你的经纪商,”他说,“我的公司想承接你的股票生意。”
“我很想接受你的提议,”我说,“但我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不行呢?”他问。
“我没有资金。”我回答。
“这个好说。”他露出善意的微笑,“我可以提供资金。”他从口袋里掏出支票簿,为我开了一张2。5万美元的支票,然后把它递给我。
“这是什么意思?”我问。
“你可以把这笔钱存入自己的银行账户,然后随意取用它。我希望你能在我们公司做交易。我不在乎你是获得盈利还是亏损。如果钱花光了,我可以再给你开一张私人支票。所以,你不需要小心翼翼地运用这笔资金。你明白了吗?”
我知道以这家公司的实力,他并不需要向任何人妥协,更不需要为了挽留某人而给对方一笔钱作为保证金,况且他的态度如此亲切。他没有让我赊账,而是直接给了我一笔现金,这样一来,只有他知道这笔钱的来源,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让我在他的公司做交易。并且,他还承诺给我更多现金!无论如何,他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你想要什么?”我问他。
“我想要的是为这家公司找到一位业界知名的做大宗交易的活跃交易者。大家都知道你喜欢持有高额的空头头寸,这也是你令我尤其欣赏的特质。你一向以豪赌著称。”
“我还是不明白。”我说。
“利文斯顿先生,我坦白地告诉你吧。我们拥有两三位大客户,他们在做股票交易时出手很豪迈。我不希望他们每次卖出1万股或2万股时都被华尔街的交易者们怀疑是他们在卖出多头股票。如果华尔街的人知道你在我们公司做交易,那么他们便分不清究竟是你在做空股票,还是其他客户在卖出多头头寸。”
我立刻理解了他的用意。他想利用我的“豪赌客”名声来掩盖他姐夫的交易!我刚好在一年半之前通过做空赚到了职业生涯最大的一笔利润,当然,华尔街那些爱传八卦的人和愚蠢的情报贩子已经习惯将每一次股价下跌都怪罪在我身上。直到今天,每当市场表现出疲软的态势,他们便说是我在背后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