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被束缚的家(第2页)
——片渊拿过信封,里面装着几张信纸。信纸上密密麻麻地写着工整的文字。
片渊喜江女士 拜启
抱歉突然给您写信。我是片渊庆太。
七年前,我与您的女儿绫乃结婚。当时情况复杂,没能在第一时间和您联系,我一直很过意不去。
此番给您写信,是有要事想拜托您。眼下,我与绫乃的处境相当艰难,十分需要您的帮助。我知道自己的行为可以说是恬不知耻,但还是盼望您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要讲清楚我们目前的状况,必须先向您说明我和绫乃之间的过往。信会有些长,请您多多包涵。
我和绫乃是二○○九年认识的。
当时,我在××县读高中。我的高中生活并不快乐,那时,我是班里同学欺凌的目标。
最开始,大家只是对我视而不见,或者将我的东西藏起来,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欺凌也逐渐升级。一天早上,我来到学校,发现自己的桌子被水泡了。同学们坏笑着,看我不知所措地忍受着,凄惨地独自擦着桌子。这时,有一位同学拿来毛巾,帮我一起擦。那便是绫乃。
绫乃性格安静,不属于会主动和人交流的类型,但为人温柔、有正义感,是个内心强大的人。
后来,绫乃又帮了我好几次。我也想帮绫乃做些什么,于是努力学习,偶尔会在考试前辅导她不擅长的科目。
高二那年春天,我们决定交往。是我告白的。绫乃同意时,我开心极了,好几天都喜不自禁。
——“××县”就是片渊的祖父母家所在的县。难道绫乃真的像栗原所说的那样,被带到祖父母家了吗?
但即便如此,绫乃的生活还是相对自由的,可以去读高中。还在高中和一个被欺凌的男生谈恋爱,之后还结了婚。
故事似乎比想象中温暖许多,我不禁看得面露微笑。接下来,信的内容却出现了转折。
但是,真正开始交往后,我才注意到此前不曾发现的、绫乃令人难以理解的一面。放学后,她会立刻坐上接她的车回家,直到第二天早上来学校为止,我用任何方式都联系不上她。不仅如此,关于她的家庭、出生地、住在哪里等信息,她也不向我透露分毫。用一个比较模糊的说法:我觉得绫乃心中似乎有一个巨大的阴影。
绫乃告诉我那件事,是在快要毕业的那个冬天。
在我答应她绝不告诉任何人后,绫乃在一间空教室的角落里,将“左手供养”讲给我听。
片渊 呃……左手……供养?
喜江 ……那就是把我们一家搞得支离破碎的元凶。
——喜江起身去了隔壁房间,拿来一个小保险箱。她打开箱盖,一股霉味扑面而来。里面有一张破旧而褪色的纸,一看便知年头已久。纸上用毛笔记着什么,但字迹凌乱不堪,难以辨认。
喜江 大概三十多年前吧,我快要结婚的时候,去拜访你爸爸的老家。
在家里,公公给我看了这张纸,告诉我“左手供养”的故事。那真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尽管我心生疑窦,不明白公公为何要给儿媳讲这么一个故事,但年轻的我没有多想。后来我就明白了,这是如诅咒一般束缚了片渊家数十年的旧习。
我从喜江的讲解中筛选出适于出版的内容,总结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