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3页）
“他和汤姆是不是有过一段……？”
他摇了摇头：“霍顿要是知道你这么问肯定会生气的。”
“那他为什么不愿意送汤姆去机场呢？”
亚当耸了耸肩：“从研究生院开始，霍顿就没有理由地、深深地讨厌着汤姆。”
“好吧。为什么呢？”
“不清楚，霍顿也不清楚为什么。汤姆说他是在嫉妒他。不过我觉得这只是个性上的问题。”
奥丽芙默默地消化了一下这些信息：“你也没有告诉过霍顿咱们不是真的？”
“没有。”
“为什么？”
亚当移开视线：“我不知道。”他的下巴紧绷起来，“我想我只是没有……”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摇了摇头，然后有些勉强地对她微微笑道，“他对你的评价很高，你知道吗？”
“霍顿？对我？”
“对你的工作，还有你的研究。”
“哦。”她不知道在这种时候该说点儿什么。你们什么时候聊起我的？为什么聊起我？“哦。”她毫无意义地又重复了一遍。
她不知道为什么在现在，也就是此时此刻，她第一次感觉到了他们的约定可能给亚当的生活带来的影响，这让她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尽管他们接受假约会这件事情是因为他们都能从中得到好处，但她突然意识到比起失去的，亚当可能得到的东西简直微乎其微。在所有奥丽芙爱着的人中，她只对英一个人撒过谎，但那绝对是无可避免的，至于其他同学的想法，她可以不去在意。可亚当……向他的同事和朋友撒谎已经成为他的日常，每天都要和他进行互动的学生以为他正在和他们的一个同学约会。他们会觉得他是个好色之徒吗？他和自己的这种关系会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他们对他的看法吗？而系里的那些老师呢？还有别的系的老师呢？虽然和研究生约会是被学校允许的，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在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不会皱起眉头。还有亚当，万一他遇到——或者已经遇到——一个他真正喜欢的人呢？他虽然在立下约定的时候说过他不会跟别人约会，但那已经是几周之前的事了。奥丽芙自己当时也信誓旦旦地承诺自己绝不会在此期间喜欢上任何人，但现在看来，她真的很可笑，简直是自扇嘴巴。事到如今她已经从他们的约定中收获了预期的利益，英和杰里米对她的谎言照单全收，但亚当的研究经费依然被冻结着。
可尽管如此，他仍然在帮助她。而奥丽芙则想用慢慢滋长的感情去回报他的善良，这必然会让他产生不适的感觉。
“你想来杯咖啡吗？”
奥丽芙的目光从手上移开，抬头看向他：“不了。”她感到有一阵火辣辣的灼烧感卡在胸口，她清了清嗓子，一想到喝咖啡，她就忍不住有点儿想吐。“我想我得回实验室了。”
她弯腰去拿她的双肩包，打算站起来马上离开，但就在这时，她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发现自己正盯着他，而坐在对面的他微微皱起眉头，担心地看着她。
她试着向他笑了一下：“我们是朋友，对吧？”
他眉间皱起的纹路变得更深了：“朋友？”
“对，我和你。”
他认真地看了她很久，他的脸上掠过了一丝冷酷和淡淡的哀伤，但只一瞬间就消失了：“是的，奥丽芙。”
她点了点头，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因此而感到释然。她没有想到今天会变成这样，只觉得自己眼皮的后侧有一股奇怪的压力，这让她加快了将双手穿过背包带子的速度。她颤抖地微笑着向他挥手道别，要不是他叫住了她，她早就离开了这个该死的星巴克。
“奥丽芙。”
她在他的椅子前停了下来，低头看向他。她终于有一次可以用高于他的视角去看他，感觉还挺奇怪的。
“我说这个可能不太合适，不过……”他动了动下巴，又眨了眨眼睛，又闭了一下眼睛，好像是在整理思绪，“奥丽芙，你真的……你非常出色，如果你告诉杰里米你的感受，我不相信他不会不……”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点了点头，像是给他说的话加上了一个句点。然而，不管是他的话，还是他说话的方式，都只会让她的眼泪掉得更快。
他以为是杰里米。亚当以为他们最初立下约定的时候，奥丽芙就已经爱上杰里米了——他以为她现在仍然爱着他，就是因为她那个说了一半的谎言。但她太害怕了，以至于无法将它收回，而且——
她又要开始了，她又快哭了，在这世上她最不想做的就是在亚当面前哭。
“我们下周见，行吗？”
她不等他回答，就快步朝门口走去。她的肩膀撞到了人，但她没来得及道歉就迅速冲了出去。离开咖啡店，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向生物大楼走去。她试着清空自己的大脑，强迫自己想些别的事情，比如她为今天晚些时候的助教工作所准备的东西，还有她答应阿斯兰教授最晚明天就要发送出去的奖学金申请，以及英的姐姐下周会到城里，她答应给大家做些越南菜。
一阵寒风吹过校园里大树的叶子，奥丽芙的上衣被吹得紧紧贴住她的身体。她抱起自己的胳膊，没有转头去看刚刚离开的咖啡店。秋天终于还是来了。
（1） 达斯·维德（DarthVader），《星球大战》中的反派人物。
（2） 《最终幻想》（FinalFantasy），由坂口博信创作、SQUARE公司开发并持有的跨媒体系列作品。
（3） 潘趣酒（punch），一种果汁鸡尾酒，有的会加碳酸水或苏打水，通常调味后在底部混有葡萄酒或蒸馏酒。是通常在宴会、自助餐厅或派对上能看到的最显眼的饮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