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第2页）

她的微笑渐渐退去。他说得对，完全正确，可也并不完全正确。“为什么？”

“奥丽芙，”他又摇了摇头，把扶在她腰间的那只手移到了他的唇边，似乎想要触摸一下他们刚才的那个吻，以确认它是真实存在过的，“这……不行。”

他真的应该这么做，可是……“为什么？”她再次问道。

亚当用手指按了按他的眼睛，她不禁有些晃神儿，想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发现他的左手还握在她的手腕上，他的拇指还在她的脉搏上来回摩挲。“这并不是我们来这里的目的。”

她能感觉到她的鼻孔正在微微膨胀：“可这也不意味着——”

“你还没有想清楚。”他吞了一大口口水，“你现在很沮丧，而且喝醉了，而且——”

“我只喝了两瓶啤酒，而且已经是几小时以前的事了。”

“你还是个研究生，现在要靠我找住的地方，即便不是这样，我所拥有的权力也会让这一切变成某种胁迫——”

“我——”奥丽芙大笑着说，“我没有觉得被胁迫，我——”

“但你爱的是别人！”

她差点儿就畏缩了，因为他吐出这句话的时候是那么激动。她本该被它劝退，或者干脆离开，然后彻底清醒，明白这一切有多么荒谬和糟糕，但她并没有这么做。到目前为止，那个喜怒无常、脾气暴躁的浑蛋亚当已经和那个给她买饼干、帮她检查幻灯片、让她趴在他胸前哭的她的亚当兼容得非常好了。即便她也曾经有过无法将这两个亚当互相调和的时候，但如今他的众多面孔都清晰地展现在了她的面前，她不想失去他的任何一面，一个都不想失去。

“奥丽芙。”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她突然想到也许他正在想霍顿提到的那个女人，但她马上就赶走了这个想法，因为这太过痛苦了，以至于她根本没有办法承受。

她应该直接告诉他的，她应该诚实地向他承认她并不在乎杰里米，也没有那个所谓的“别人”，从来都没有过。但她太害怕了，恐惧让她的身体变得麻痹。从那天以后，她就觉得自己的心很容易碎，一碰就碎的那种，亚当可以把它摔成千万个碎片，却仍然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奥丽芙，你现在只是一时冲动，可到了明天呢？到了一个星期以后、一个月以后呢？我不想你后悔——”

“那如果我想呢？”她向前探身，然后用数秒的沉默拉长了刚刚的那句话，“那如果我想要这样呢？不过或许你也不会在乎，”她挺起肩膀，迅速地眨了眨眼，以缓解眼睛的刺痛感，“因为你不想这样，对吗？或许你对别人更感兴趣，或许我对你来说没什么吸引力，所以你不想这样——”

他拽着她的手腕，把她拉到他的身旁，她差点儿失去平衡。

哦。

没错了。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绷紧下巴，然后又放松：“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想。”

并不是说奥丽芙没有……他们之前是接过吻的，他们有过很多肢体接触，但直到现在，她才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开启了一样。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她都觉得亚当是帅气迷人的，她摸过他的身体，坐过他的腿，也隐约想过或许她可以和他有更加亲密的关系。她幻想过他，幻想过性，也幻想过他和性，但都非常抽象、模糊，没有那么明确，就像黑白的线条艺术，只是一幅画作的底稿，而现在，这幅画已经被上色了。

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是显而易见的，她双腿之间湿漉漉的疼痛将会洇成一片，他双眼之中的瞳孔将会越发放大。兴奋眩晕，大汗淋漓，滑滑腻腻，这将是一项挑战。他们会为彼此付出，也会向对方索取，他们会前所未有地亲近。而现在，奥丽芙似乎能够看到这些了，这真的，真的是她想要的。

她向他靠近，然后又靠近了一点儿：“那么……”她的声音很小，但她知道他听得到。

他紧紧闭上眼睛：“我让你和我住一个房间并不是因为这个。”

“我知道，”奥丽芙拨开他前额的一缕黑发，“我也不是因为这个才同意的。”

他微微张开嘴巴：“可你说过的，不发生性关系。”

她是这么说过，她记得那时她认真思考并制定了她的基本规则，在他的办公室里一条一条地说给他听，她还记得那时她很确定，她永远、也绝对不会想在每周和亚当·卡尔森有超过十分钟的见面。“我还说过这是一件在校园范围内的事情，可我们刚刚去外面吃了晚餐，所以……”也许他知道什么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但他内心真正想的则是另外一件事了。她几乎可以看到他的控制力出现裂纹，正在逐渐土崩瓦解。

“我没有……”他稍稍挺起身子，肩膀和下巴都那么紧绷，他实在太紧张了，他仍然没有看她的眼睛，“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

她花了很长时间来分析这句话的意思，这多少让人有点儿尴尬：“啊，没关系，我有做避孕，而且不在生理期，”她咬着嘴唇，“不过我们也可以做些……别的事情。”

亚当咽了下口水，然后又咽了一下，接着点了点头。他的呼吸不太正常，奥丽芙觉得他恐怕会在这个时候对她说不。他甚至也是想这么做的，终究还是进行了最后的抵抗：“要是你过后恨我怎么办？要是我们回去以后，你改变主意——”

“我不会的，我……”她又向前迈了一步。天哪，她和他离得更近了，她不要考虑以后，她无法去想，也不愿去想：“我从来没对一件事情这么确定过，当然如果细胞理论不算在内的话。”她笑了笑，希望他也能对她微笑。

但亚当的嘴巴仍然抿成一条直线，表情仍然非常严肃，但这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因为奥丽芙再次感受到了他的触摸，就在她髋骨中间的斜坡上，就在他给她的那件棉T恤下。

（1）　原文中，英写的是Olvie，而奥丽芙的名字是Olive。

（2）　奥利奥反馈法（Oreocookiefeedback），也被称为“三明治反馈法”，是过去比较推崇的一种反馈方式。反馈主要被分为三段：第一段是对被管理者的肯定和赞美，第二段是指出对方的错误和不足，第三段是对对方的鼓励，即“表扬—批评—表扬”的反馈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