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3页）

“你那时几岁——”

“汤姆，”亚当打断了他，语调突然有所升高，“别再烦我女朋友了。”与其说是警告，不如说是威胁。

“说得没错，是啊，我真是个麻木不仁的浑蛋。”汤姆抱歉地笑了笑，奥丽芙注意到他的视线落到了她的肩膀上，而当她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亚当已经把手搭在了她身后的椅背上，他的手虽然没有碰到她的身体，但它放在那儿却有某种……保护的作用。“不过话说回来，你男朋友也是个浑蛋。”他冲她使了个眼色，“好吧，奥丽芙，听我说。”汤姆的身体前倾，并把手肘撑到了桌面上，“我看了你的论文，还有你向生物发现学会研讨会提交的摘要，你还打算去吗？”

“如果可以通过的话。”

“我相信会的，那是一项出色的研究，不过我好像听你说从你提交那份摘要以后，你的项目还在继续进行，我需要了解更多关于这个项目的最新进展，因为如果决定让你明年来我的实验室，我就会为你提供全方位的保障——工资、用品、设备，以及你所需要的一切。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更多地了解你现在进行到了哪一步，以确保你是值得投资的。”奥丽芙感到心跳加速，这听起来似乎很有希望，非常有希望。“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给你两周，你回头把你到目前为止所做的一切写成一份报告，包括实验计划、研究结论、遇到的问题。你两周后把报告发给我，我会根据这个报告做出最终的决定，听起来可行吗？”

她粲然一笑，满心欢喜地点着头：“好的！”她绝对可以做到，虽说工作量很大，时间也很有限，但谁还需要睡觉，谁还需要上厕所呢？

“很好，在此期间我们会经常见面的，到时候我们可以多聊一聊。我会和亚当形影不离地度过接下来的几周，因为我们要为刚刚拨下来的那笔经费做计划。你明天来听我的演讲吗？”

奥丽芙根本不知道他有一场演讲，更不用说演讲的时间和地点了，但她还是说：“当然，我都等不及了！”她这样子就像是有人已经在她手机上安装了倒计时的软件一样。

“我今天会和亚当待在一起，那晚些时候咱们在他家见吧。”

哦，不。“呃……”她大着胆子看了一眼表情难以捉摸的亚当，“好的，不过我们总是在我家见面，所以……”

“我懂了，肯定是因为你不赞成他收藏动物标本，对吧？”汤姆站了起来，幸灾乐祸地笑道，“失陪一下，我去点杯咖啡，很快就回来。”

他一走，奥丽芙就立刻转向亚当，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尽管等着他们交换信息的有成百上千个问题，但到她嘴边的第一个问题居然是：“你真的在收藏动物标本吗？”

他将环在她肩膀后方的胳膊移开，目光锐利地看了她一眼。

“对不起，我不知道他是你的朋友，也不知道你们两个一起获得了一笔经费，你们做的完全是不同的研究，所以我根本就没想过会有这种可能性。”

“你之前还说过你不觉得癌症研究员可以从和计算建模师的合作中得到帮助。”

“你——”她发现他扯了一下嘴角，她很想知道他们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对方拌嘴的，“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

“在我读博士的时候，他是我们实验室里的博士后，我们这些年一直都有联络和合作。”

所以他应该比亚当大四五岁。“你当时在哈佛，对吧？”他点了点头，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来，“万一他因为我是你的假女朋友而觉得必须接受我该怎么办？”

“汤姆不会的，他曾经因为他的表弟打碎了一个流式细胞仪（5）把他解雇了，他不是那种会心软的人。”

他们两个还真是半斤八两，奥丽芙想。“我说，让你被迫对朋友撒谎，我真的觉得很抱歉，如果你想告诉他这都是假的……”

亚当摇了摇头：“如果我那么做了，我以后就再也没有改过自新的机会了。”

她放声大笑：“确实，可以预见，而且老实说这也会给我带来不好的影响。”

“不过奥丽芙，如果你最后决定去哈佛一年的话，我需要你帮忙保守这个秘密，一直到9月结束为止。”

她倒吸了一口气，明白了他话里的含义：“当然，如果人们知道我有可能离开，系主任也就再也不会相信你会继续待在这里了，我居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保证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呃，除了英和马尔科姆，不过他们都是很擅长保守秘密的，他们一定不会——”

他挑起一边的眉毛，奥丽芙龇着牙僵在了那里。

“我保证让他们保守秘密，我发誓。”

“感激不尽。”

她看到汤姆正在返回的路上，于是靠近亚当，快速地对他耳语：“还有一件事，他提到的演讲就是那个他明天要做的演讲吗？”

“你是说‘你都等不及了’的那个吗？”

奥丽芙咬了咬她脸颊的内侧：“对，具体的时间和地点是什么？”

汤姆再次坐下的时候，亚当默默地笑了：“别担心，我会把细节发到你的电子邮箱里。”

（1）　预后（prognosis），医学术语，指预测疾病的可能病程和结局，分为自然预后和干预预后。

（2）　成像（imaging），生物样本的造影技术，依照样本尺度大小可以概分为组织造影与细胞分子的显微技术。

（3）　生物标志物（biomarker），指可以标记系统、器官、组织、细胞及亚细胞结构或功能的改变或可能发生的改变的生化指标。

（4）　活检（biopsy），“活体组织检查”的简称，亦称外科病理学检查。

（5）　流式细胞仪（floweter），是对细胞进行自动分析和分选的装置。